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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击与十字架：诈骗园区的奴隶人生
27岁工程师Fisher被骗至缅甸诈骗中心，被迫行骗，反抗者遭酷刑折磨，最终获救却身陷两难。
27岁的埃塞俄比亚青年Fisher曾是个电气工程师，满怀憧憬地回应了一则招聘广告。那广告许诺在一座现代大都市里赚大钱。为了买张去曼谷的机票，他说服父亲卖掉了祖辈种芒果、牛油果和古老谷物テフ的家族农田。结果，他踏上的却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从曼谷出发，车开了八小时，目的地本该是泰国某个光鲜的计算机中心。可随着夜色降临，Fisher开始不安。路上，有人递给他一根炸鸡腿，蒜香扑鼻，味道不错。这顿饭他记得格外清楚，因为接下来的一切像噩梦一样展开。车停在一处河岸，他被匆匆带上一艘小艇，几下划桨后，他脚下的土地变成了缅甸——一个被战火撕裂、武装派系割据的国家。如今，这里成了犯罪集团操控的网络诈骗中心，数万人被贩卖到此，逼着他们行骗全球，榨取数百亿美元。
筋疲力尽的Fisher被押进一座刚刷白的塔楼。大房间里挤满了其他埃塞俄比亚人，还有几个老挝人。他拿到一台电脑，被命令开启“新职业”——当骗子。曾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他当场拒绝，可这换来的却是酷刑。他回忆，自己被绑成十字架的姿势关了一天多，每当困得要睡着，就被泼上一桶脏水。其他受害者也说，见过或经历过同样的折磨。
身心崩溃后，Fisher屈服了。他被安排用TikTok购物功能行骗，目标是伊拉克、土耳其、阿塞拜疆、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人。“我们在偷全世界的钱，”他说。老板许诺，干得好每月能拿2000美元，可他永远达不到目标：每月骗够1万美元。失败的代价是被电棒电击，或者被迫做蛙跳、俯卧撑，四个头目还会在他身上使劲压。救援组织说，从同一诈骗窝点救出的人也提到类似的虐待。
每天18小时，Fisher的生活只剩行骗和睡觉。伙食只有米饭，唯独一次例外——某个中国节日，卫兵说有惊喜，扔给他们一块鸡肉。他的身体日渐消瘦，病痛缠身。营地里全是中文，连时钟都按北京时间走，红灯笼挂在老板们住的豪华楼上。缅甸边境的这些诈骗园区有的堪比小城，高楼林立，远超泰国一侧的简朴景象。
今年2月中旬，Fisher被困八个月后终于获救。这波行动救出数千人，大多是中国人，也有巴基斯坦人、马来西亚人、肯尼亚人等。他吃到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块鸡肉，蛋白质的滋味让人难忘。如今，他在泰国一个军营里，等待遣返。可他害怕回去，因为一分钱也没攒下，卖地换来的希望成了泡影。“我不想回故乡，”他说，“但更不想回到那个折磨我的地方。”
这趟旅程从梦想开始，却以噩梦收场。Fisher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只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命运的夹缝里。
本文译自 The New York Times，由 BALI 编辑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