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
多发性硬化症的颠覆性研究获科学突破奖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神经免疫学家 Stephen Hauser 医生，凭借其颠覆性的思考彻底改变了多发性硬化症患者的治疗格局，荣获了备受瞩目的 2025 年生命科学突破奖。
作为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神经学教授及威尔神经科学研究所主任，Hauser 的获奖理由是他颠覆了科学界关于多发性硬化症发病机制的共识，明确指出免疫系统的 B 细胞才是导致神经细胞损伤的元凶。该奖项同时表彰了他在推动新一代疗法开发方面所起的关键作用，这些疗法彻底革新了该疾病的现代治疗方法。
Hauser 与来自哈佛大学的 Alberto Ascherio 医生共享这一殊荣。Ascherio 的研究发现，感染爱泼斯坦-巴尔病毒会将罹患多发性硬化症的风险提高 32 倍。
科学突破奖至今已举办 14 届，由 Sergey Brin、Priscilla Chan 与 Mark Zuckerberg、Julia 与 Yuri Milner 及 Anne Wojcicki 等创始赞助人共同设立，素有“科学界的奥斯卡”之称。该奖项每年颁发三个生命科学奖、一个基础物理学奖和一个数学奖，奖金均为 300 万美元。今年还额外设立了一个基础物理学特别奖。
Hauser 表示：“获得科学突破奖是我的荣幸。但这并非我一人之功，它凝聚了许多人的心血：是那些将实验室与临床紧密联系的医生科学家们；是那些敢于支持高风险项目的行业领袖和私人资助者们；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多年来对基础科学研究的持续投入；尤其要感谢那些勇敢参与我们临床试验的患者们。没有他们，这项突破性的进展根本不可能实现。”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校长 Sam Hawgood 评价道：“几十年前，年轻的科学家们甚至被建议去研究别的疾病。而今天，多发性硬化症的治疗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 Steve 在揭示 B 细胞在免疫损伤中作用时所展现出的顽强决心。”
Hauser 的 B 细胞理论曾一度被认为是“生物学上难以置信的”，因为它挑战了当时认为 T 细胞是导致多发性硬化症中神经髓鞘破坏的主流观点。然而，Hauser 的研究明确指出，B 细胞才是这场免疫攻击的“幕后黑手”，它们攻击髓鞘，引发炎症，并干扰神经信号的传递。这一理论最终获得了证实，并直接促成了 2017 年 ocrelizumab 的批准上市，开创了多发性硬化症治疗的新纪元。
自那以后，B 细胞靶向疗法已成为全球患者的标准治疗方案，显著减少了疾病复发，有效阻止或延缓了残疾进展，并减少了病灶数量和脑容量损失。如今，ocrelizumab 已成为制药巨头罗氏公司历史上最畅销的药物，这充分反映了该领域治疗需求的巨大。
这些新疗法也彻底改变了面临这种致残性疾病患者的预后。Hauser 指出：“在过去，新确诊的患者会被告知，他们可能在 15 年内就需要依赖拐杖或轮椅。而今天，我们的数据显示，许多新患者有望过上没有残疾困扰的生活。”
Hauser 对未来充满信心：“我对未来从未如此乐观：无论是对于我们今天的患者，还是那些未来可能患上多发性硬化症的人们，他们或许很快就能在出现第一个症状之前就被诊断出来，并得到及时治疗。”
Hauser 的职业生涯中充满了挑战权威认知的“尤里卡时刻”。这位土生土长的纽约人，在哈佛医学院任教后，于 1992 年加入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在他 2023 年出版的回忆录《面带微笑，大脑哭泣》中，他深情地回忆了在住院医师期间一次令他刻骨铭心的经历：一位曾经是顶尖运动员和白宫律师的年轻女性，被疾病无情地摧残。当 Hauser 见到她时，她只能靠在病床上，无法交流，身体瘫痪，身边是悲痛欲绝的父母。正是那一刻，Hauser 下定决心，要将攻克多发性硬化症作为自己毕生的事业。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他的研究屡次迎来挑战主流观点的“尤里卡时刻”。第一个重大发现是：当时广泛使用的多发性硬化症啮齿动物模型存在缺陷。这些模型显示，移除 B 细胞反而会加剧病情。然而，Hauser 敏锐地观察到，这些模型中的组织损伤与真正的人类多发性硬化症病变并不相似。
在经历了多年的挫折后，Hauser 采用了一种能够更好复制人类疾病病灶的动物模型进行研究。通过这个新模型，他惊人地发现，正是 B 细胞及其产生的抗体在驱动着疾病的发展。这一发现随后在多发性硬化症患者的脑组织样本中得到了印证，研究人员观察到了完全相同的免疫病理特征。
Hauser 回忆道：“到那时，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B 细胞，而非 T 细胞，才是这种疾病机制中的核心角色。”基于这一突破性认识，他向政府申请资金，希望将一种靶向 B 细胞的抗癌药物用于多发性硬化症的临床试验，但申请遭到了拒绝。他没有放弃，转而联系了该药物的生产商 Genentech 公司。
在 Genentech 的支持下，一项初步的单剂量药物试验得以进行，尽管最初人们对此期望并不高。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地成功。Hauser 回忆说：“接受药物治疗的患者体内几乎立刻就观察到所有新的炎症活动都被近乎完全地阻断了。”几年后，已被罗氏公司收购的 Genentech 开发出了 ocrelizumab。紧随其后，由 Hauser 及其同事开创的另一种 B 细胞靶向药物 ofatumumab 也在 2020 年获批上市。
展望未来，Hauser 对进一步的研究能够惠及更多患者充满乐观。他是推动寻找多发性硬化症相关基因的联盟的联合创始人之一，该联盟至今已识别出超过 230 个相关基因。他满怀希望，期待最近发现的一个特定基因区域能带来新的治疗途径，特别是帮助那些对现有 B 细胞疗法反应相对较弱的进展型多发性硬化症患者。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也恰恰是激励他不断前行的动力。
Hauser 感慨道：“医学研究的奇妙之处在于，我们能在患者的床边学到如此之多关于治疗效果的宝贵信息。那里才是理论接受实践检验的地方。”他总结说：“当实验室的研究与临床实践紧密结合时，奇迹就会发生。这就是多发性硬化症研究的生动写照。”
在 Hauser 之前，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生物化学家 Peter Walter 博士和生理学家 David Julius 博士也曾分别于 2018 年和 2020 年荣获生命科学突破奖。
此外，Hauser 还荣获过美国大脑基金会科学突破奖、Jacob Javits 神经科学研究者奖以及 Charcot 奖。他还曾担任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研究咨询委员会主席，并由奥巴马政府任命为总统生物伦理问题研究委员会成员。
本文译自 UC San Francisco，由 BALI 编辑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