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01.28 , 22:00

不眠故事系列_02 当你对着星星许愿时 (长篇)

第三部分

这将是另一个长篇,所以我会提前道歉。我注意到在一些评论中,人们对我的性别有些困惑——我是个女孩。我指出这一点只是为了解释为什么我在第一部分中是在女厕所里,以及为什么我的名字是安娜,如第二部分。下面开始吧。

我脚踝上发生的事,在事发后的几个月里,一直在我脑海里无情地上演。这时,伤口已经愈合成了一条淡红色的小疤痕。当我害怕的时候,或者感到孤独的时候,它就会在深夜里跳动。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意识到,每当我渴望爱和关注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会出现折磨我,所以我把停止这样做作为我的使命。我把时间都用在了自己大声看书,和自己演戏,给自己唱歌......任何我能想到的能让我头脑忙碌的事情,都能让看着我的人知道,我一个人完全不孤独。大多数晚上我都会在凌晨两点左右倒在床上,筋疲力尽,几乎马上就会沉沉睡去,无梦。

当然,也有我乱来的时候。当我让自己去想,如果能有个搭档一起演戏,或者有人跟我讲笑话,那该多好。大多数人都说,见到鬼魂或灵魂的时候,空气会变冷。每当我溜须拍马,无意中承认希望有人陪伴时,事情就......不一样了。很难解释这种感觉。感觉就像大部分的空气都被挤出了房间,剩下的空气膨胀了,而且是浓浓的粘性。它包围着我,令人窒息的温暖。

我开始想,也许那个女人嘲弄我,不是因为我感到孤独,而是因为我的孤独给了她能力。这个想法让我很害怕。我偷偷溜进厨房,用尽我的体力把自己填得满满的来占据自己。我吃了一片又一片的面包......裹着果酱,香蕉,面条,现成的肉......任何我能拿到手的东西。狂欢结束后,我会觉得很饱,以至于我内心不可能有任何空虚的空间。然后恐慌就会出现:如果她出现,我吃得太饱了,跑不掉怎么办?如果我吃得太多,她生气了怎么办?如果我在学校好不容易交到的几个朋友因为我变胖而不喜欢我怎么办?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没有同伴了,可能会引发那个老太太的来访,她似乎只想伤害我。这样就可以了。我会跑得越快越好,因为我的小腿能把我带进厕所,然后把所有的食物都吐出来。我知道,这很讽刺。我在故事的第一部分告诉过你,我曾经为了引起注意而呕吐。现在我是为了避免让自己生病。

不过总的来说,我做得还不错。虽然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但自从她爬到我的床被下后,我还没有真正看到她。我放松了下来。我开始更早地入睡。我又开始做梦了。她注意到了。

起初,这似乎无关紧要。我梦见自己摔倒了,把膝盖扭伤了,然后我就会醒过来,然后就会这样做。早上醒来,我会告诉妈妈准备好绷带,到了下午,她就会在我的膝盖骨上缠上绷带,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事情慢慢地,很慢地,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过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如果我把她从我的清醒生活中拒之门外,她就会控制我的睡眠。

从擦破我的膝盖到磕掉我的牙齿。从磕掉我的牙齿到切开我的手肘。从切开手肘到烧伤自己,尽管我做这种梦的时候会刻意远离高温和火焰。有一天,我梦见自己从脖子到腰部都被烧伤了,醒来后,我决定一整天都呆在卧室里。我躺在床上看书,一直到晚上8点左右。我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都被冲散了,我的眼皮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我在淋浴中醒来时,衣着整齐,水热得让我骂娘。我尖叫着跳了出来,脚下一滑,滑到了一堆糙糙的灰发和像是干涸的血迹。我跑进厨房,把自己压在冰柜的冰块里,直到天亮,尽管胸口的跳动、灼热的皮肤让我想哭,但我还是定下了决心,坚决不示弱。她在通过梦境控制我。

按照我的回忆,这似乎有规律可循,我就来解释一下我在这个时间段最糟糕的经历。我前一天晚上半夜没睡,狂吃狂吐,所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今天第一节课的一半了。我迷迷糊糊地走进教室,往座位上一坐,和我一起吃午饭的一个女生开口了。"哎呦喂,安娜! 什么味啊? 你没有干净的衣服吗?操你妈的臭死了!"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吐完后用袖子擦了擦嘴,也没有换衣服。当事女孩的这番话并不稀奇。她无疑是我们这个小团体的领袖,她通过向其他女孩展示她对我的霸凌,用横行霸道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你今天不能和我们一起坐了! 真可惜。"她一脸贱笑的说。我一个人在四人座的桌子上度过了一个上午,胆汁在喉咙里慢慢地升起,我慌乱地放弃了。

我们学校有一个很大的运动场,学校的足球和板球比赛都会在这里举行。这块场地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它通向另一块场地,然后是一些房子。对我来说,这是一条简单的捷径,不用走很远的路就能回家。午饭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下定决心,今天就回家吧,于是我向田野走去。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我终于屈服于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浪费时间的恐慌。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熟悉的滚滚暖气在我周围扩大,向我逼近。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保持清醒的感觉就像在大海中的风暴中试图让我的腿移动,让我的头高于水面。我做不到。我张嘴想叫,然后就晕了过去。

接下来我就知道,我在一棵树上。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滑稽,一个受惊的小女孩走过一条捷径就晕了过去,然后发现自己上了一棵树,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是一棵小树的话,也许是这样。也许如果它是一个我可以爬到的高度。如果它是那种有低矮树枝的树,你可以用它把自己拉上去。这棵树没有。我坐在树上,没有梯子,我身体上不可能爬上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

时间显然已经过去了,因为天空是一片淡红色。我不知道现在是日落还是日出,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这里,回家。我面朝里,看着树干,琢磨着自己的位置。我调节了一下呼吸,正准备转移重心寻找下去的路,却听到下面的林地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沉重的东西在地板上被拖动的声音,喘息着吸气。树枝啪啪作响,树叶嘎嘎作响,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睛也紧张起来。我尽量保持静止不动,不敢转头看树枝那边,看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突然,林间地面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叫声,让我跳了起来。在叫声停止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安静的、呱呱的笑声,这让我的胳膊后面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我正支起耳朵想听更多的声音,却听到组织撕裂和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忍不住——我发出了一声呜咽。

我屏住呼吸,紧紧闭上眼睛。

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我转过头时才敢松口气,睁开眼睛。

我凝视着那些红针般的瞳孔,在血红的眼球里。她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在流泪。她正蹲在我身后的树枝上,像一只有后腿的动物,慢慢地左右摇晃着脑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她张开嘴做着鬼脸的时候,她那粗重的呼吸声一波一波地打在我身上,散发着恶臭。她的嘴越张越大,我确信她的下巴会脱臼。但它没有——它似乎在伸展。她发出一声轻柔的咆哮,这声咆哮的强度和音调很快就增加了,直到这是一声变成震耳欲聋的吼叫,让我坐的树脂都在颤抖。斑斑驳驳的口水打在我的脸上,但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动弹去擦拭它们。她用我几年前经历过的那种老虎钳一样的握力抓住了我的右肩关节,一股白热化的疼痛传遍全身,我痛得大叫起来。就在那一刻,我决定,我不会再让她在我身上沉沦。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成功地把自己从树枝上滚了下来。我只记得,当你知道自己滑倒了,会很疼的时候,胃部下降的那一瞬间的惊恐。不过我知道为了离开她,疼痛是一个小小的代价。

我晕了过去。

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用左手摸了摸有没有骨折,不用动就知道我的右肩脱臼了。我的后脑勺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腿背也在流血。我满意地认为自己可以安全地行动了,便抱起自己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回家了。我的父母几乎歇斯底里。那个对我凶巴巴的女孩不见了,他们担心我也不见了。父母带我去了医院,我对护士说,我梦游的时候摔倒了。她说:"哦,那很好,亲爱的。"然后继续看我的病历。我不太相信护士了。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一直很安静。

我们回到家,父母在通往我卧室的楼梯顶上安装了一个小门,这样我就不会再因为梦游而伤害自己了。我父亲看着我,好像愿意我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这个心思。我无法忍受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我告诉他,她的嘴张得那么大,我可以看到她嘴里的每一颗牙齿......少了一颗。

他们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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