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
当社交媒体对肠道健康过度追捧
肠道健康成为热门话题，但过度吹捧其功效反而有害。本文解析肠道健康迷思，强调均衡饮食的重要性，而非盲目依赖补充剂和加工食品。
在我童年，家里经常重复一句话：“所有疾病都始于肠道。”我父亲是个养生狂人，用这句话为我们家一日三餐定下规矩：必须吃米饭，而且时间必须完全一致，以保持规律性，从而促进整体健康。我总是对此嗤之以鼻，怀疑他这份热情只不过是过度的讲究。
如今，让我懊恼的是，他的执念已经成为主流。社交媒体上充斥着改善“肠道健康”的证言，声称它不仅能解决胃胀腹痛等肠胃问题，还能带来一系列额外好处，包括皮肤瘙痒、浮肿、头发生长缓慢、疲劳无力、痤疮、体重增加和焦虑等。现在，你能看到琳琅满目的肠道健康产品，从传统的酸奶和泡菜，到号称含有“益生菌”或“益生元”的茶、饼干、软糖、补充剂、粉末甚至苏打水，应有尽有。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简单。保持肠道健康，就像保持任何身体器官的健康一样，始终很重要。但指望某些食物和产品能彻底改变肠道健康是不现实的，认为它们能保证整体健康更是妄想。AdventHealth代谢与糖尿病研究中心的调查员Karen Corbin告诉我，这些说法“有点过早”。过分执着于肠道健康只会徒增烦恼，甚至可能弊大于利。毕竟，号称“肠道健康”的饼干，本质上还是饼干。
为我父亲辩护一句，肠道确实对你的健康很重要。大量微生物群主要生活在大肠内，帮助身体从食物中获取最大营养。总的来说，健康的肠道是不同微生物群(包括大量细菌、真菌和病毒)和谐共存的地方。不健康的肠道则意味着平衡被打破：某一种群可能变得过于强大，或者入侵微生物可能打破平衡，导致胃肠炎和免疫系统受损等问题。
尤其是饮食对肠道影响深远，从而间接影响你的感受。梅奥诊所的胃肠病学家Purna Kashyap告诉我：“食物可以影响微生物群，进而影响宿主。” 他补充说，食物对人和微生物的影响通常是相互一致的；例如，快餐对双方都“不利”。忽视微生物群的营养需求，会导致微生物平衡失调，从而导致肠道失衡，出现相应的腹胀、胃痛和排便问题。
酸奶和泡菜等发酵食品长期被认为有利于消化健康，被称为“益生菌”，因为它们含有活菌，可以在你的肠道驻留。其他食物被称为“益生元”，因为它们可以喂养你肠道内已有的微生物——主要是纤维，因为它不会在胃中消化。Corbin说，摄取更多纤维可以改善规律性，并支持更正常的胃肠系统。
但肠道健康热潮存在一个根本问题，那就是“没有一个清晰的健康肠道微生物群定义”。人们的微生物群组成和平衡因基因、饮食、环境甚至宠物等多种因素而异。这意味着对一个肠道有效的治疗方法可能对另一个无效。这也意味着宣称促进肠道健康的商品没有任何具体意义。认为无论如何定义肠道健康，都能解决胃肠道问题的想法是误导；许多疾病都会引起腹部不适。
肠道健康在多大程度上与超越胃肠道的益处有关，则更加不确定。毫无疑问，微生物群与身体其他部位是相连的；最近的研究表明，它在体重增加、抑郁甚至癌症方面发挥作用，支持了拥有健康肠道可以带来其他益处的想法。但其中的机制仍然 weitgehend unbekannt。哪些微生物参与其中？它们在做什么？哥伦比亚大学的胃肠病学家Daniel Freedberg告诉我，“基于动物研究，关于微生物群影响糖尿病、肥胖等各种疾病，有很多夸张的说法，”而这些研究结果转化到人类身上“非常不可能”。Corbin说，直到科学家能够确切地证明微生物X会导致结果Y，任何肠道与整体健康之间的关系都只是“相关性”。
这并不意味着更加关注你的消化健康是一件坏事。尤其对于患有肠易激综合征或克罗恩病等胃肠道疾病的人来说，这可能是至关重要的。对于其他人来说，通过食物和补充剂追求健康的肠道可能是一个非特异性的过程，目标模糊不清。食品行业利用人们对益生菌和益生元的兴趣(以及鲜为人知的后生元和合生元)，制造了“超级益生菌”酸奶、益生菌强化巧克力和意大利面、以及益生元苏打水等产品。特别是在益生菌方面，具体细节还很欠缺。哪些细菌，以及多少细菌，能够真正穿过胃进入结肠，目前还不清楚。Freedberg说：“许多益生菌不太可能含有活菌，而且其中可能很少真正到达结肠。”
益生元通常更重要，但来源很重要。Freedberg告诉我，益生元纤维是“决定哪些细菌存在的最も重要な因素之一”，但从强化纤维的产品中获取少量纤维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Freedberg解释说，Poppi和Olipop等苏打水品牌主要含有菊粉，这是一种在食品制造中因其微甜的口感而常见的纤维，但它可能不含太多，否则会变得“粘稠”。一罐Olipop含有约9克纤维，与一杯煮熟的利马豆的含量大致相同。
当然，任何本身不健康的产品，添加了纤维或活菌后也不会神奇地变得对你有益。Corbin说，对于甜点和咸味零食来说，不管添加多少纤维“都无法克服它们充满糖或盐的问题”。撇开这些担忧不谈，对于肠道健康产品，Corbin只是耸耸肩：购买含有额外益生元纤维的食物是一种“合理的方法”，前提是它们本身是健康的。Freedberg说，如果益生菌让患者感觉“很棒”，那么“我不会反对”。益生元和益生菌产品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帮助，但不要指望它们能通过喝苏打水来彻底改变不健康的肠道。所有我采访过的专家都表示，担心肠道健康的人应该多吃水果、蔬菜、全谷物和豆类，并减少垃圾食品，这些垃圾食品不会滋养他们的微生物群。换句话说，基本的健康饮食足以实现良好的肠道健康。
我的父亲关于肠道健康的口头禅显然是借鉴自希波克拉底，这表明人们对消化系统的痴迷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并相信它是整体健康的关键。这种想法的吸引力在于它的简单性：将身体的许多疾病归结为一种单一的超级疾病，与解决个别问题所需的医疗干预相比，治疗似乎变得轻松了许多。而简单易行的治疗方法——喝富含纤维的苏打水、服用含有细菌的药丸——更增添了它的吸引力。
但也许这个想法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包含一些真理。最近，微生物群研究取得了一些可喜的进展。2022年发表的一项大型研究表明，抑郁症患者的某些细菌水平明显升高。Corbin在2023年参与的一项研究是第一个在人体临床试验中证明，高纤维饮食可以改变微生物群，从而促进减肥。这个时刻尤其令人困惑，因为我们终于开始了解肠道与身体其他部位的联系，以及吃某些食物如何舒缓肠道。与希波克拉底时代相比，人们对肠道的了解已经多了很多，但仍然远远少于社交媒体上的肠道网红所让你相信的。
本文译自 The Atlantic，由 BALI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