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在美国的交易正式完成,但结果比人们担心的更糟。所有针对隐私、宣传和安全的批评,不但没有被解决,反而被系统性放大。这笔交易更像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和资本分赃。
关于TikTok的交易,传闻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现在可以确认,所谓的特朗普版TikTok协议已经敲定,而且离奇地实现了最糟糕的一种结果。它几乎把所有针对TikTok的批评点,都变得更加严重。
中国政府已经批准了这笔交易。交易的核心内容,是将TikTok相当大的一部分股份,转交给特朗普的右翼盟友、亿万富翁Larry Ellison,以及私募基金Silver Lake,还有阿布扎比的国家投资基金MGX。但与此同时,中国方面仍然保留了相当可观的投资参与。
根据公开结构,TikTok新的美国业务将由三家“管理投资方”共同持有45%的股份,分别是Oracle、Silver Lake和MGX。另有5%归属于其他新投资者。30.1%的股份由字节跳动现有投资方的关联实体持有,字节跳动自己则保留19.9%。
此外,还有零散的5%投资者,名单并不透明,可能包括右翼媒体大亨Rupert Murdoch之类的人物。需要强调的是,这一整套操作本身就游走在法律边缘。按照原本的法律规定,TikTok在今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本就不该被允许继续运营。但特朗普及其盟友不断无视期限,监管机构集体装聋作哑,交易就这样被硬推进了。
交易宣称的核心承诺之一,是“使用美国用户数据重新训练内容推荐算法,确保信息流不受外部操纵”。但在现实中,这种说法几乎毫无意义。参与交易的公司不值得信任,特朗普政府不值得信任,美国现有的监管体系同样不值得信任。
官方还表示,Oracle将负责“数据保护监督”。这同样让人难以安心。Oracle的掌舵者Larry Ellison,长期以来以纵容威权政权、并多次卷入隐私争议而闻名。
更讽刺的是,在拜登政府时期,早在三年前,Oracle就已经被宣布负责监督TikTok的算法和数据安全。这件事如今似乎被集体遗忘了。换句话说,这次交易并没有带来本质变化,只是通过重新分配股权,让特朗普和他的圈子拿到一个政治和经济上的“胜利”。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毫不隐晦。目标从来不是保护用户,而是让特朗普的朋友们,直接夺走一家美国科技公司在市场竞争中无法击败的中国短视频平台的股份。早在第一任期内,特朗普就公开表示,希望把TikTok交给Oracle和Walmart,只是因为他在2020年败选,计划才被迫中断。
民主党在选举季与共和党联手,推动“不出售就封禁”的立场,如今结果已经摆在眼前。TikTok的所有权被转移给一批特朗普的威权主义盟友,同时又保留了他们口中最危险的中国关联。这种成果本身就充满讽刺。
多年来,一些政客不断指控TikTok构成宣传、隐私和监控威胁。最终给出的解决方案,却只是把一小部分股权转交给特朗普的盟友,同时维持原本的问题结构。问题不但没消失,反而更复杂了。
共和党无疑要为这笔荒唐交易负主要责任。但民主党的表现同样堪称政治自残。他们不仅协助特朗普的朋友获取了TikTok的部分所有权,还在一个极度依赖年轻选民的选举周期里,高调威胁封禁TikTok。
如果这些人真的关心美国消费者的隐私,最直接的做法,本应是通过一部适用于所有美国公司的现代互联网隐私法。
如果他们真的担心宣传问题,就应该限制媒体垄断,推动媒体素养教育,或者为独立新闻寻找新的资助方式。
如果他们真的在意国家安全,就不该纵容裙带关系,更不该帮助一个以权谋私的政权运作模式。
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关于隐私、宣传或安全。这是一场围绕所有权的掠夺,只因为美国科技公司在公开市场上,没能靠创新打败TikTok。最终,这项两党共同完成的“成就”,不仅让问题全面恶化,也清楚地表明,美国并没有比它经常批评的那些国家更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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