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把社交媒体比作能侵蚀社会的成瘾物,认为美国政治已被平台巨头买通,阻拦监管并向欧洲施压。背后反映的是金钱、权力与公共安全之间的巨大裂缝。
想象一下,如果美国突然宣布海洛因可以自由生产和销售,还不设任何规则,不限制宣传方式,也不限制购买人群。
海洛因生意会立刻变成规模巨大的千亿级产业。它甚至会占据不错的GDP份额,尽管它伤害甚至杀死使用者。在如今腐败公开化的美国政治里,这样的行业会迅速买通政界,压下任何想限制危害的努力。行业高层当然清楚自己的产品造成的损害,但利益足够大,就会拼命阻止监管。
靠着庞大的政治献金和通过比特币完成的变相行贿,海洛因产业很可能还能把美国政府拉进同一阵营,共同阻拦其他国家设限。比如,美国官员可能威胁对严控海洛因的国家征收惩罚性关税。
如果这个故事听上去极端又荒诞,只需把海洛因换成社交媒体,你看到的就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作者昨天写过,特朗普政府最新的国家安全战略核心之一是对欧洲的敌意,其动机之一是欧洲国家更在意公民自由、不够排外。另一个更直接的动因是科技巨头对欧盟《数字服务法》的愤怒。该法要求大型平台自我管理,从非法内容到对用户身心的伤害都要负责。
把社交媒体比作危险药物是否夸张?美国卫生总署在2023年的报告给了答案。它发布了一份名为社交媒体与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警告文件,总结了大量证据,指出过度使用社交媒体会损害儿童与青少年的心理。
更关键的是,平台自己知道问题有多严重。2021年华尔街日报披露,Facebook内部研究发现Instagram对少女的心理影响极其消极,却在公开场合淡化风险。2024年Meta终于推出了一些限制措施,不过力度不大。
被伤害的也不只是青少年。路透社上月审查Meta内部文件后报道,Meta在去年的预测中认为公司大约10%的全年收入,也就是160亿美金,将来自投放诈骗广告和非法商品广告。同时,这家公司至少三年未能识别和阻止海量虚假电商、投资骗局、非法网络赌场以及禁售医疗产品的广告,导致数十亿用户暴露在风险中。
与此同时,Elon Musk的X成为仇恨言论的大型扩散器,许多重要账号假装是美国爱国者,实际却设在海外。
社交媒体的危害很清楚,但巨头用金钱轻松阻止监管。去年,《儿童网络安全法案》原本已经获得压倒性的两党支持,91名参议员赞成,这是美国第一次真正接近为社交媒体设规则。但当Mark Zuckerberg带着巨额资金来到华盛顿,这项法案最终死亡。
其他国家就没那么容易被收买。澳大利亚已经通过法律,计划从明天开始禁止16岁以下开设社交媒体账户。没人知道法律效果如何,但至少这是保护青少年的尝试。
欧盟根据《数字服务法》上周开出了第一张罚单,金额是1200万欧元,对X来说只是轻轻一拍。理由也很明确。第一,蓝勾标记是骗局。X声称蓝勾代表身份确认,但实际上它卖蓝勾时并不会验证身份。第二,它不提供足够的信息让外界判断广告是否诈骗。第三,它拒绝向研究者开放公共数据。
这些都是欧盟法律的清晰违规点。尽管罚得不重,Musk仍然大发雷霆,甚至叫嚣欧盟应该被取消,还威胁要对负责开罚单的官员进行私人报复。
作者不是欧洲法律专家,但威胁政府官员似乎本身就可能违法。
更糟的是,美国政府似乎正在利用自身力量替科技富豪向欧洲施压。商务部长Howard Lutnick公开把美国对欧洲钢铁的关税和欧洲弱化数字监管捆绑在一起。如果欧盟敢用类似方式要求美国让步,美国肯定会怒斥对方侵犯国家主权。而这类做法也很可能违反美国自己的贸易法,但法律通常只管平民。
关键在于,假如把缺乏监管的社交媒体视为危险药物,美国正在变成一个让科技毒枭左右政策的国家。社交媒体富豪强大到让政府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也能左右外交政策,惩罚那些敢于限制它们产品扩散的盟友。
美国实际上正在变成一个数字毒品国家。
本文译自 Paul Krugman,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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