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食物成瘾”(FA)的干预研究正在稳步增长。研究发现减肥手术、药物(如纳曲酮与安非他酮联合用药、pexacerfont)和生活方式调整等干预措施在成年人中显示出减少FA症状或改变诊断的潜力。
你是否曾对某些高糖、高脂、高热量的“超美味”食物产生难以抗拒的冲动？即使深知其对健康不利，却仍然无法自控地一再摄入？这种现象，就是我们常说的“食物成瘾”(Food Addiction, FA)。
近年来，关于FA的研究持续升温。据估计，有高达16%至20%的成年人认为自己存在FA症状。这种类似成瘾的饮食行为，不仅与体重超重、肥胖、内脏脂肪增加有关，还与暴食症、抑郁、焦虑等多种身心健康问题紧密相连，给许多人的生活带来了困扰。
然而，尽管FA现象普遍存在，但针对它的有效干预措施却十分有限，且疗效尚不明确。目前的科学研究在探索FA的治疗上取得了哪些进展？哪些方法展现出潜力？又有哪些局限需要我们警惕？
如何识别“食物成瘾”？YFAS量表的角色
要研究和治疗FA，首先需要一个评估工具。目前，国际上最常用的工具是耶鲁食物成瘾量表(Yale Food Addiction Scale, YFAS)。
YFAS是一个自我报告量表，它借鉴了《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中物质使用障碍的诊断标准。它评估个体在过去一年中，围绕特定食物是否出现类似于成瘾的症状，如耐受性、戒断症状、无法控制等。YFAS能够给出一个症状得分或诊断分类。
需要强调的是，FA目前尚未被DSM正式认定为一种可诊断的精神疾病。因此，YFAS提供的诊断更多是在研究层面上的分类。尽管如此，YFAS仍然是衡量FA症状严重程度和评估治疗效果的重要工具。
现行干预措施：从自助到医学手段的全面探索
在正式的科学干预措施出现之前，许多深受FA困扰的人们会寻求在线自助小组的帮助，例如拥有数万成员的“匿名暴食者”(Overeaters Anonymous, OA)。这些小组多采用以同伴支持和精神信仰为基础的“12步”传统，但往往缺乏专业的医疗或心理健康专家指导。
为了找到更具科学证据支持的治疗方案，本系统综述系统搜索了2008年至2020年间使用YFAS评估干预效果的研究，将目光投向了更广泛、更专业的干预领域，包括：行为/生活方式调整、药物治疗和外科手术。研究最终筛选出9项符合标准的研究(主要针对成年人)。
1. 显现潜力的“三驾马车”
在这些有限的研究中，有三种干预措施在成年人中展现出减少FA症状或改变诊断的积极效果：
* 减肥手术(Bariatric Surgery)：
- 效果显著： 采用胃旁路术(如Roux-en-Y)和袖状胃切除术等手术的患者，在**较长时期(12个月或更长时间)**内，FA症状得到了显著的减轻。
- 适用人群： 主要适用于有严重超重或肥胖问题的患者。
- 局限性： 手术有高昂的费用、潜在的风险和副作用，不适用于体重正常的FA人群。
* 药物治疗(Medication)：
- 快速见效： 某些药物组合，如纳曲酮(Naltrexone)与安非他酮(Bupropion)的联合用药，以及某些新型药物，在**较短时期(16周或更短)**内报告了FA症状的显著减少。
- 作用机制： 这些药物通常作用于大脑中的奖励系统或应激反应系统，以减少对食物的渴求。
- 局限性： 同样存在成本高昂和副作用的风险。
* 生活方式调整(Lifestyle Modification)：
- 安全实用： 包含详细饮食指导和体育活动建议的生活方式调整干预，也显示出与药物或手术相似的FA症状减少效果。
- 高性价比： 考虑到安全性、成本效益以及对患有精神健康共病或现有健康问题人群的友好性，生活方式调整被认为是一种更实用、更安全的治疗选择。
2. 效果不明确的领域
- 青少年干预： 在针对青少年的研究中，生活方式调整等干预措施并未报告FA症状有显著减少。由于青少年是神经发育的关键阶段，且研究难度大，这一领域的有效治疗方案仍需深入探索。
- 心理社会干预： 尽管既往有研究关注心理教育等，但本综述纳入的此类研究较少，且整体疗效证据不强。
当前研究的困境与未来方向
虽然上述干预措施为FA治疗带来了希望，但本系统综述也揭示了当前研究的诸多限制，使得我们无法给出明确的临床实践建议：
1. 长期疗效与次要结果的困境
- 次要结果的限制： 在所有纳入的研究中，FA都只是次要结果。这意味着研究的主要目标并非治疗FA，对FA的评估不够深入。
- 短期疗效： 大多数研究的干预持续时间较短，缺乏长期的随访。FA是一种相对稳定的行为模式，其长期疗效难以确定。未来研究必须着眼于更长的随访期。
2. 人群和性别差异的挑战
- 女性主导与缺乏代表性： 纳入的研究中，女性参与者平均占比高达69%，反映了FA研究中普遍存在的男性代表性不足问题。这使得研究结果难以推广到更广泛的人群。
- 性别差异的忽视： 只有一项研究报告了干预措施对不同性别的效果，结果提示男性在FA症状的减少幅度上可能更大。未来研究必须更有意识地招募男性参与者，并报告性别特异性的疗效，以优化治疗选择。
3. 实际应用中的考量
在选择治疗方案时，临床医生和患者必须权衡其安全性、实用性和成本。对于有严重超重或肥胖的FA患者，手术和药物可能是有效的，但对于体重正常或伴有精神健康共病的人群，风险更低、成本效益更高的生活方式调整可能是一个更合理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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