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
刘家琨获2025年普利兹克建筑奖
从成都医院走廊到西藏高原,刘家琨用画笔和文字摸索人生,最终以建筑为媒,将个人表达与地方精神融为一体,打造超越传统的空间艺术。
刘家琨的建筑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也从不是人们期待的那种直线轨迹。1956年,他出生在成都,小时候常在母亲工作的成都第二人民医院里跑来跑去。这座医院原是1892年创立的福音医院,充满基督教氛围的环境让他从小就对宗教抱有宽容态度。虽然家里几乎全是医生,他却对艺术情有独钟,喜欢用画画和文学探索世界。后来,一位老师建议他试试建筑这个行当,他才隐约看到了未来的方向。
十七岁那年,刘家琨成了中国“知青”的一员,被派往农村干农活。那段日子仿佛没什么意义,直到1978年他考入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如今的重庆大学)。他坦言,当时并不清楚建筑师意味着什么,但就像做了一场梦,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变得重要了”。1982年,他拿到了建筑工程学士学位,恰逢中国翻天覆地的变革期,他成了第一批肩负重建使命的毕业生。
早年在国营的成都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时,他主动请缨去了西藏那曲,那可是地球上最高的地区。他回忆说:“那时候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都不怕,再加上我会画画和写作。”从1984到1986年,他在高原上白天设计建筑,晚上埋头写书,文学创作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后来几年,他依然保持着这种双重身份,建筑和写作并肩而行。
有一阵子,他几乎想放弃建筑,直到1993年在上海美术馆看到大学同学汤桦的个人建筑展。那一刻,他重新燃起了对专业的热情,也意识到自己不必拘泥于社会的审美框框。建筑,不只是盖房子,还可以是自我表达的舞台。从那时起,他迎来了思想成长的关键阶段,和艺术家罗中立、何多苓,以及诗人翟永明一起,热烈讨论建筑的意义和力量。他的职业生涯,也真正从这里起飞。
刘家琨曾说:“我想像水一样,渗透进一个地方,不带固定的形状,去融入当地的环境和场地。时间久了,水慢慢凝固,变成建筑,甚至可能是人类精神的最高创造。但它依然保留了那个地方的所有特质,无论好坏。”1999年,他在成都创立了家琨建筑设计事务所,坚信建筑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同时也深知它离不开社区、传统和精神根基。
2025年的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审词这样评价他:“身份既关乎个人,也关乎对地方的集体归属感。刘家琨重访中国传统,不是出于怀旧或模糊不清,而是以此为起点,迸发创新。他创造的建筑,既是历史记录,也是基础设施、景观和非凡的公共空间。”这话真切地勾勒出他的追求。
回看他的作品,每一件都像在诉说故事。比如2002年的鹿野苑石刻博物馆,坐落在成都,静静地展示着雕塑的灵魂。2007年的建川博物馆群钟表博物馆,则把时间凝固在建筑里。还有2015年的西村大院,像是成都街头的一首诗,灵动又温暖。他用建筑回应土地,用设计对话人心。
鹿野苑石刻博物馆,2002
四川美术学院新校区设计系,2006
西村大院,2015
从西藏高原的孤独岁月,到和朋友们激烈争辩的夜晚,刘家琨始终在探索如何让建筑像水一样流动,最终凝成独特的形状。他的作品不只是一堆砖瓦,而是地方精神的延续,是对人性和文化的深情回应。无论是苏州的御窑砖博物馆,还是松阳的文化街区,他总能让建筑融入环境,又跳脱出来,成为一道风景。
本文译自 pritzkerprize,由 BALI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