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仍值得信赖，但个别科学家呢?

公众对科学的整体信心仍然很高，但对科学家克服个人偏见的能力还存在疑虑。

您如何看待科学和科学家?它们是同一回事吗?您会对它们同等信任，还是觉得其中一方更值得信赖?自COVID-19疫情以来，美国和其他地区对科学的信心都有所下降，但同时，科学作为一种体制在美国社会中仍备受推崇，近四分之三的公众对科学家表示高度信任。那么，我们如何理解这种态度的奇怪转变呢?

首先要了解现状的严重程度，情况并不乐观。2023年11月，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显示，公众对科学家的信任现已低于疫情前的水平，这一趋势存在于两党阵营(但共和党人表达的疑虑和反对更多)。例如，73%的美国成年人对科学家"非常有信心或相当有信心"，但比疫情开始时下降了14个百分点。

同样，57%的美国人认为科学作为一种体制，对社会产生了积极影响，但比2021年低8个百分点，比疫情前低16个百分点。

虽然对科学的信任下降了，但真正的不信任却在上升——现在仅有27%的美国人表示他们对科学家是否为公众利益服务"很少或根本没有信心"。这种不信任比2020年4月上升了12%。

然而，从许多方面来看，疫情恰恰展现了科学在极端全球压力下表现出色的一面。正如国家科学院战略委员会新报告的主要作者阿瑟·卢皮亚在一份声明中提出的疑问:"新冠疫苗的背后有出色的科学研究，为什么让人们接种疫苗会如此具有争议性?"

"新冠死亡如此明显，但对疫苗的争议同样如此引人注目——这就成了公众健康领域信任危机的一个标志。"

科学中的偏见

根据卢皮亚和同事的研究，导致这一问题的部分原因在于价值观的分歧。公众普遍认同应该作为科学基础的道德准则，但他们对个别科学家能否做到这一点仍持怀疑态度。简而言之，科学家能否确实摆脱个人偏见值得被信赖吗?

科学中的偏见问题非常重要，近年来受到越来越多的学术关注。

科学本身有着沉重的历史，其中一些令人不安的领域被许多科学家所忽视。正如科学史学家苏巴赫德拉·达斯最近在接受IFLScience采访时所说，重要的是要记住"西方的科学和技术进步始终为政治目的服务"。

在历史上，这就涉及到一些声音被推崇而其他则被淹没(比如非欧洲历史人物在科学发现故事中的参与)、一些观点因其服务的目的而具有更大力量(如纳粹德国以外的西方国家的优生学理论)、边缘化少数群体(如有色人种、LGBTQ+群体和老年人口)的一些权力关系。

如今，我们对这些过去的历史盲点有了前所未有的认识，工作也在继续进行。但我们仍需质疑，当前对科学和科学家普遍信任的下降，在多大程度上属于这一历史进程的一部分，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的?而这需要提出一些棘手的问题。

卢皮亚说:"我们认为，信任是需要赢得的。我们想了解公众对科学的信任为什么会发生变化，以及是否有什么科学界可以做的来重新赢得信任。"

那么，危害有多大呢?

对卢皮亚和同事最近的研究作出的评估提供了一些宝贵的见解。总的来说，与其他公民、文化和政府机构相比，公众对科学的信心仍然较高(科学并非目前唯一遇到困难的领域)。

公众似乎仍然对科学家的能力、可信赖性和诚实度有很高的信心。安纳伯格公共政策中心(APPC)的一项调查显示，84%的受访者表示"相当"或"非常"相信科学家在自己的研究领域提供可信的信息，这些数据为卢皮亚的研究提供了支持。

然而，在共享价值观和科学家克服自身偏见的能力这个问题上就变得更加明显了。例如，当被问及如果一项研究的结果与资助该研究的机构利益相矛盾时，科学家是否会发表结果，70%的人认为科学家不会发表研究结果。

在被问及科学家的偏见时，只有53%的美国成年人认为科学家会对自己的研究领域作出公正的结论，只有42%的人表示科学家"能够克服自身的人性和政治偏见"。

透明度和开放态度也是关键因素。例如，84%的美国成年人认为，对于科学家披露资助方"相当"或"非常"重要，而92%的人认为科学家"如果有证据表明需要改变观点，应保持相当或非常开放"的态度。

如何提高信心

那么，这些信息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提高对科学的信心呢? 首先要承认的是，解决方案不应该基于公众缺乏有价值的意见这一假设。

正如研究人员在论文中解释的那样，解决方案"不应该基于对科学界提高盲目信任水平就能让社会变得更好的假设。实际上，对科学的盲目信任将违背科学的有组织怀疑规范，并与科学质疑、批评和自我纠正的文化背道而驰。"

实质上，这就是"虚心认错"的能力，正如吉姆·阿尔-哈利利教授最近在接受采访时所说。

但是，虽然这种"虚心认错"的态度令人欣赏，但仅仅承认错误只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研究人员表示，科学家、科学机构和整个科学界都需要努力向公众传达这一点，并被视为批评那些滥用职权者。正如卢皮亚和同事解释的那样，需要努力"以值得并赢得公众信任的方式纠正已发表的记录"。

他们认为，证据表明，只有拥护科学的核心价值观，"包括批评和纠正的文化、同行评审、承认数据和方法的局限性、精确说明关键术语，以及在科学实践的每一个步骤中忠实呈现证据，并在与公众的每一次互动中如此做，才可能帮助维系对科学发现的信心。"

无疑，这需要科学家们勇于正视自身的缺陷和局限性。卢皮亚等人引用了一句名言:"治疗对科学失望的方法，就是更多的诚实的科学。"科学家们必须展现出自我反思、公开透明和专业严谨的态度，以赢回公众的信任。

同时，科学界也须努力提高公众的科学素养。研究显示，科学知识水平较高的人对科学抱有更积极的态度。因此，通过教育等途径提高大众的科学素养，让他们更好地理解科学方法和过程的意义，对于重建科学的公信力也至关重要。

总的来说，尽管面临的挑战不小，但通过双管齐下、持之以恒的努力，提高公众对科学和科学家的信心仍是可能实现的目标。毕竟，只有在理性和事实的基础之上，社会才能真正繁荣进步。相信科学界会为此作出应有的贡献。

本文译自 IFLScience，由 BALI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