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NoSleep:第三人(中)
credit:锐景创意
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这篇文章其实因为涉及虐待儿童的隐喻在Nosleep是被列为18禁的。而因为我国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级审查制度,希望如果有任何未成年人看了这篇文章的话能理解一点:故事中的主角们对汤米的所作所为表现出的服从和不反抗,仅仅是推进故事情节所必要的一个内因,事情在现实是不会这样发生的。如果你或是你所知道的某人有着与主角相似的遭遇,请马上告知可以信任的成年人或是通知警方。就这样,爱你们。
这就是汤米·太妃是如何闯进我们生活的前奏。当时只有六岁的我还不知道除去暗自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有哪里不对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做法。而尽管我爸妈在汤米到来时表现出一幅不安的模样,但随着时间过去,随着他俩不断向我们保证汤米是他们的一位好朋友,我心中仍旧残留的疑惑也渐渐被时间洗去。几周过后,我甚至开始习惯于家里有着汤米的存在。我那在汤米到来时的恐惧也渐渐被警惕所取替。
我很快知道了汤米不喜欢与陌生人共处一室。每当我妈的瑜伽班即将开始前,汤米会把她推到墙角,对着她细声低语。我很快学会了在看着这一切发生时不发一言。我会看着我妈的脸色肉眼可见得变白,看着她点头,看着她对汤米轻声做出保证。然后汤米会转过身子,挂着那个我们已经变得过于熟悉的笑容,走到楼上等到瑜伽班的结束。
我爸妈会警告我和Stephanie不能跟任何人提到汤米的存在。出了这个屋子,汤米和我们的生活没有半点联系。尽管不理解这样做的原因,但我妹妹和我也会乖乖听从爸妈的吩咐。
另一点我注意到的细节是汤米不需要吃东西。他会和我们一起坐在晚餐的桌子旁,但他从不会动眼前的食物。Stephanie曾经问过汤米他是不是也会有饿的感觉,但他只是转过头默默朝她微笑,并抚摸着她的头发。
每天晚上,汤米总会召集起全家人,到客厅去听由他主持的“如何当一个好人”课程。我爸妈从未在课程期间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我们身边,点着头。汤米会教育我们不能嘲笑别人、要以爱对待你的朋友与敌人、还有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告诉我们这就是他在这里的原因 - 为了帮助我们父母抚养我们长大。所以如果我们在学校遇上了麻烦,或是有任何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都会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求助。
生活就如此平稳地过了一个月。
直到我妈率先崩溃。
1989年8月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我爸刚下班回家,我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做着作业。我妈在炉子前为晚饭忙活,Stephanie为了即将到来的学校戏剧表演奋力练习。她将会在其中出演一个芭蕾舞女,并因此赢得三周的时间来学会一些简单的旋转动作。过去几天里她一直在为此努力,但总是不得要领。她还太小,而她为此所发的脾气显然对芭蕾也毫无帮助。
就在这时,汤米决定为她提供一点额外的帮助。
在这之前,汤米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Stephanie练习。他突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妹妹的旁边,轻轻地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让我来帮帮你吧,小甜心,”他柔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气息。我妈快速从炉子前转过身,浑身僵硬。她很不喜欢汤米和我们有身体上的接触。随着汤米随即蹲下,用身体环抱着Stephanie,我妈也渐渐捏紧了手中木做的汤勺。她捏得是那么的用力,指关节之间甚至渗出一抹惨白。汤米从背后拉过Stephanie的手,引导着她的手臂和腰部做出相应的动作。汤米的脸颊陶醉地紧贴在我妹妹的身上。
“汤米,让她自己学就好,”我妈说,语带颤抖。
汤米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我能听见我爸快速套上家居服,从楼梯冲下来的声音。
汤米轻轻推动指引着我妹妹的身体,Stephanie第一次做出了完美的旋转,她的小脚支撑着整个身体在空中轻柔而完整地转了一圈。汤米拍拍他的手,弯下身亲吻了Stephanie的脸颊。
“好孩子!”
“不!准!这!样!做!”汤勺从我妈的手上掉落,她尖声喊出制止的话语,血色瞬间从她的脸上消去。座椅因为我的不安而畏缩了一下,我不禁干咽一口唾液。我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只是在帮她而已啊。
而在我内心深处,另一件事同时在我心底浮现 - 对家里的这位新成员大吼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一种身为小孩的直觉,一种藏在我脑海深处隐约可见的警告。
汤米站直身子,“嘻嘻嘻嘻嘻嘻。”
我爸僵在楼梯中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场骚乱。
“Megan, 怎么了吗?”他问。
我妈眼神的焦点依旧死锁在汤米身上,“Spence,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再这样假装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没错。我们都知道这只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都知道那几年来他对我们小镇做过些什么。我要他滚出我们家。”
我爸睁大双眼,一个月前初次见到汤米的恐惧又回到了他的脸上,“Megan!”他舔舔嘴唇,眼神在我们之间流连,“说话不要这么粗鲁好吗!汤米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哎!”
我妈□□死牙关,“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假装我们想让他待在这。我不能看着这一切在我面前发生。我要他滚!”
汤米以一种缓慢地步伐走进厨房,站在了我妈面前俯视着她,他那完美的蓝色眼珠如同水晶做的月亮一般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他的声音听上去像被冻住了的丝绸,“Megan,你能跟我到地下室一下吗?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我妈倒退一步,“从我身边滚开,从我家人身边滚开!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了!”她那绝望的眼神转向了我爸,“Spence,你做点什么吧!”
我爸无助地举起了双手,我能从他的神情看出他完全被吓坏了。Stephanie在客厅看着一切的发生,嘴唇颤抖、眼含泪水。我突然很想去安慰她,但我感觉自己像被粘死在了椅子上。
“过来啊Megan,就几句的事。”
“操你妈!”我妈咒骂道。我倒吸一口凉气,心像是掉到了胃里。我从未听过我妈骂脏话,吓得浑身僵硬。
汤米突然伸手从我妈背后抓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拖向了通向地下室的大门,那个熟悉的笑容从未离开过他的脸。
“Spence!让他停下来!救我啊!”我妈尖叫,无望地试图摆脱汤米的桎梏。
汤米转向我爸,直射出一个眼神,我爸吓得冻在了原地。
“我很抱歉Megan,我-我们要听汤米的吩咐。”他哭了。Stephanie现在正在客厅里毫无保留地大哭,她的双手垂在两边,眼泪不断从她脸上滚落。我看着汤米打开地下室的门,把我妈往地下室那无边的黑暗拖去,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砰-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一片寂静,直到几分钟一声撕裂的惨叫掀开了接下来的戏幕。
我被吓惨了,这不仅仅是我从未听过我妈的惨叫声的原因。我爸冲进厨房,一手把我抱起,又冲到客厅抱起我妹,然后一口气冲到他的卧室。我们躲在床上,挤成一团,好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谁也没敢说话。
地下室的响声仍然在继续。
黑夜降临,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们妈咪说她今天要睡在地下室哦!”汤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1991年3月
两年过去了。那晚以后,我妈彻底丧失了违抗汤米的勇气。当第二天清早她从地下室出来时,我本以为会看到身上满布血迹与瘀青的妈妈,但却意外地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伤痕。
我那时候还太年轻,看不清水潭底下藏着的真相。我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自那以后我妈将永远与她的跛足相伴终生。她有一个月没有跟我爸说过话,但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我开始发现在那两年里我爸总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我不知道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我仍记得要闭嘴,要遵守规矩。
听汤米的。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汤米。
那两年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汤米继续在家里扮演着人生导师的角色,是我们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除了家里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是我们共同的秘密,是脑袋里不能提起的一颗黑星。我开始学会当汤米在附近时假装微笑,没多久后,我妹也掌握了这项技能。当汤米以为我们过得很开心时,他看起来会比较放松一些。
但那天晚上之后,在我妈试图反抗他的统治之后,有些事情被永远地改变了。每隔几个月,汤米总会对我爸妈强调谁才是家里真正的主人。他会挑战他们的耐心和神经,一再测试他们的极限。
大多数时候,我爸和我妈会谦卑地接受汤米提出的要求。大多数时候,这些要求都是他要跟我和Stephanie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每一次,每一次这些事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有的时候他会让我们坐在他大腿上好让他为我们梳头发;有的时候他会对我妹妹唱起奇怪的情歌;有的时候他会让我们一起洗澡,而他会坐在旁边看着。
每一次汤米提出要求时,我总会扮演出一幅勇敢的模样。Stephanie还太小,还没有到会为这些事感到烦恼的年纪。但我会觉得不舒服,我会看着我的父母希望他们为我做出指引。他们会脸色苍白地对我点点头,而我会继续承受那些他要求我做的不论什么。
直到1991年的又一个晚上,直到发生在我们家里的下一件恶心事不期而来。
汤米再一次挑战了那个我们曾经以为早已不存在的极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