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07.09 , 00:05

半夜背后凉飕飕:高高狗-4

我碗都敲碎了!

高高狗【一】在这里
高高狗【二】在这里
高高狗【三】在这里

半夜背后凉飕飕:高高狗-4
credit: 123RF

我女儿做起了关于“高高狗”的噩梦,我应该好好听她说的【四】

我蜷曲在床上,心力交瘁,让Heather去睡觉这件事耗尽了我仅余的力气。她一直哀求着要睡在我床上,但我告诉她不可以,作为交换,我会把房门打开,以免她又被噩梦吓醒。我不希望她养成不良的习惯。

靠在床头,我透过房门半开的缺口静静凝视着黑暗的走廊。我闭上眼默祷,希望Heather今晚能不被噩梦惊醒,一觉睡到天亮。希望或许明天所有事情都会结束,她会变回那个我熟悉的小天使。我不想继续沿着这条不断从家长角度臆测评估Heather的道路上前行,不想继续假设她的每一个小小的不良行为都预示着她未来的暗淡前景。

我长吐一口气,等待着睡眠女士那温柔的手将我送进梦的世界。这没有花费她很长时间。

我猛然惊醒,吓得双目圆瞪,双眼满布血丝。我浑身被汗水浸湿,那个可怕的噩梦依然如同锋利的爪子一般深嵌着我的大脑。我翻过身,擦掉脸上的汗。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边等待着现实扫去梦魇布下的蛛网。心脏跳得很厉害,我把手按在赤裸的胸膛上,盼望着它能慢下来。

我妻子,我梦见我的妻子了。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手紧抱着头,尖声嘶吼着我的名字。我在她身边,哭泣着,乞求她能告诉我哪里出了问题,但她依然只是不断地惨叫着。我高声呼唤医生,但随之发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医院里空无一人。我继续呼救,继续和我妻子一起乞求着有谁能来帮帮我们,然后我终于听到一个声音。

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医生披着浸满血的实验外套四肢着地,缓缓爬进病房。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人性,接着朝我狂吠,嘴角冒着白沫。我尽可能地远离他,恐惧和震惊在心中悚然高起,仿佛一座阴郁的山脉。

医生突然朝我猛扑过来,龇着他的牙,然后我醒了过来。

我抬起手,双手捂着脸,奋力将这些影像驱逐脑海。真是个让人作呕的噩梦。我意识到我那已筋疲力尽的心可能把我近来所有的担忧混合调成一杯令人恐惧的梦魇鸡尾酒,在我睡着时悄悄端上,强灌到我的喉咙里。

我转过身看向闹钟,凌晨三点。我苦笑一声,睁大眼睛,至少这次半夜惊醒的是我,而不是Heather. 如果就此能把恐惧从她身边带走,那我倒是很乐意。我只要担心别让自己燃烧殆尽就好。

我翻过身,让自己朝向门的方向。然后我听见了楼梯那再次传来的声音。

我倒抽一口气,心中立刻拉响警报,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个噩梦的恐惧味道。我一声不吭,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心脏从未跳得如此狂乱。

那…

那里有东西…有东西在…爬?

起来,你得起来,我劝告自己,但恐惧刺痛着我的胃部。可能只是我听错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可能只是房子本身会发出的声音,可能只是Heather, 可能她梦游,可能她因为某种原因需要起床。

我把被单拉开,双脚转向门边,爬行的声音没有停下,我跳下了床。

带着由于惊恐而来的僵硬、焦急、和紧张感,我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我停下脚步,望向空无一物的走廊。声音消失了。

我缓缓把门打开,走出房间,走向走廊。

有东西在楼梯下面。我把被汗浸湿的手握成拳头,让自己鼓起勇气。房子里充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黑暗,仿佛每个角落里都布满了龇牙咧嘴的噩梦。我强迫自己往楼梯的顶端走去,随着我渐渐接近目的地,脚下的地板嘎吱作响应和着。

我俯视楼梯。

然后有东西和我对上了眼。

我窒息着尖叫,恐惧如同铁钳般□□紧我的喉咙。我双眼暴凸,急促地呼吸着从肺里溢出刺骨冰冷的恐惧气息。

它既高又瘦骨伶仃,无毛的身体露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色。它看起来像只狗,但体型远比狗大,仿佛只有皮跟骨头。它的颚部从楼梯底下朝着我的方向指着,长度超过两英尺。它的眼睛肿胀地塞满在眼窝里,像是发胀的棉花糖,有着令人不舒服的白色。它四足着地,两只前爪分别搭在楼梯的第一二级台阶上。

它仰头凝视着我,开始慢慢拉直自己的身躯。我的膝盖仿佛化为了液体,带着无边的恐惧看着它用两条后腿直立,高耸的头贴着天花板。它的脖子很长,对于一只狗来说太长了,它朝我呲着牙,嘴里如同针刺般的漆黑利齿清晰可见。

它登上楼梯,朝我缓步走来。

我屈服于这疯狂的绝望,拔足想逃,无法理解我所看见的东西。我被自己的脚绊倒,摔倒在地,无法将视线从那只逐步逼近的怪物身上移开。走至楼梯的顶端,它再次蜷伏四脚站立,肿胀的白色的眼睛兴奋地搏动着。

我试图放声尖叫,但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呼吸。那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东西,脑里所有的警铃都在催促着让我快逃。我撑起双手朝着我安全的房间滑去,站起来,一鼓作气抓起房门摔上。

我背靠木门,饥渴地呼吸着空气。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在我家里?它是怎么进来的?

Heather.

天啊…

我把耳朵紧贴着门,脚步声悄然穿过走廊,往Heather的房间走去。我努力在黑暗中寻找着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我抓过堆积在地板上衣服堆里的工作裤,抽出皮带,绕在拳头关节上,让皮带扣朝前充当武器。

我深呼吸,走向紧闭的房门。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它伤害到我的女儿。我打开门,踏进黑暗的走廊。我搜寻着它的身影,但没有看到它。我知道它已经走进了Heather的房里。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往Heather的房间走去,侧耳倾听那只怪物所造出的声响。Heather房间的门洞开,微弱的粉色光芒从她房里散射而出。

我走进她的房间,背脊发凉。那只怪物,那只高高狗,正站在Heather的床头。它的鼻子紧贴着Heather的耳朵,嘴在不停地飞快地说着什么,但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它好像是在直接对着Heather的梦境说话。Heather紧闭双眼,浑身颤抖,随着高高狗无声地占据着她的意识,低声的呜咽从Heather的唇间不断逸出。

它意识到我也在房里,突然把头扭向我的方向。它的眼睛在眼窝里颤动着,浓郁的白色脓液从它胶状、乳白色的巩膜滴落。它无声地朝我龇牙,嘴里布满锋利、乌黑的晦暗。

我往后退了一步,喉咙发紧,然后用力把皮带再抓紧了一点。我得让它从我的女儿身边滚开。我揪着心,冷汗直冒。我强迫自己站稳,舔了下发干的嘴唇。

高高狗转身离开床头,两脚站立,如塔般笼罩着我。除了外表,它的举止完全不像是动物。它有着完美的平衡,腿和肌肉扭曲,流露出一股如同人类般的自信。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喃喃自语。汗水滑落,我努力站稳脚步。

它扑了过来。

它那长长的身躯狠狠地撞上了我,我尖叫着,举起双手试图保护自己的脸。我摔在地上,它紧绷的肌肉紧紧地把我压在地板上。腥臭的热气从它口中冒出,冲击着我的脸。我眼冒金星,头撞向地板。随着力气逐渐消失,我无助地眨着眼绝望地扭动着身躯,试图驱走黑暗,试图把它从身上甩下。

它把我按住,强而有力的前脚在我身旁刨着。我望向它那丑恶的脸,它肿胀的眼中白色液体不断涌出,滴落在我头发间。

它俯下身来,张大嘴,上下颚裂开,一排排漆黑的牙齿若隐若现。我恐惧地看着它撑开了喉咙,黑色的折叠的肉逐渐展开,像不相容的油和水。

然后我听见了,听见Heather的呼喊声从它喉咙的深处传出。

“爸爸!爸爸救我!不要让它把我带走!求你了!爸爸!救命啊!!!”

Heather的声音因为恐慌而尖锐,它传来的刺骨的恐惧包围着我的身体。不,这不是真的,那不是我的女儿,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求求你不要啊…

高高狗猛然闭上嘴,我用力把它撞开,力量忽然回到了我的身上。它轻柔地朝着大开的房门跳去,四脚着地。我挣扎着站起,喘息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尖声喊叫,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高高狗俯下身,看向我,鼻子抽动。我站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它再次扑过来,等待着它动起来。这只叫高高狗的怪物想杀死我,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意识微弱地勉强站稳,战栗着颤抖,安然接受将要来临的一切。

它转过身,没有再看我一眼,掉头冲出走廊。我听见它奔下楼梯,到达一楼。更多的脚步声逐渐传来,而后渐渐悄无声息。在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它已经走了,空留下我在恐惧中颤抖着。

我扑向Heather, 她静静地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把手中的皮带扔向地板,祈祷着,走向她身边。当我紧抓住Heather, 抬起她的头把她抱在身上时,我的眼泪不断涌出。她紧闭双眼,浑身僵硬。

“不,神啊,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啊!”我哭喊着,我崩溃了,“Heather, 宝贝,我的小天使,醒醒,爸爸在这里,求你了我求你醒醒啊!”

我摇撼她,乞求着,脸上涕泗纵横,现实将我筋疲力尽的大脑撕成两半。

她的眼睛颤动了一下,然后她张开了双眼。她抬头望向我,飞快地眨着眼,就像她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我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紧紧抱紧她,更多的泪水从我眼中涌出。

我啜泣着,把她紧拥在胸前。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她了,我以为她已经被高高狗从我身边抢走了。

然后Heather开始吠,像狗一样,吠。

我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把她拉开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好奇地巡视着房间,舌头从一边嘴角耷拉下来。口水嘀嘀嗒嗒地从她嘴里淌出,她坐在我身上,喘着粗气。她终于抬头看向我,接着发出连串的狂吠声,所有的人性迹象都从她的眼中消失了。

“Heather, 不要这样,求求你停下来,”我哭泣着,摇动着她。“不要这样!已经没事了,它走了,高高狗走了,没事了,我的宝贝!”

但她没有停下来。

她从我的双臂中跳开,四肢着地,开始绕着房间转圈,像是在追一条想象中的尾巴。她停下来,翘起头看向我,响亮地朝我吠了一下,像是在邀请我和她一起玩。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汗湿的双手紧抱着头。

我开始惨叫。

Heather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那天晚上,我抱着Heather匆匆地冲向医院,乞求医生能救救我们。在经过详细的检查和数不尽的专家会诊后,他们告诉我,她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了。他们告诉我,Heather永远不可能恢复正常。她身体的某些不可取代,不可修复的部分被夺走了。

我不清楚他们在她身上做过多少实验,我绝望地扩展着各种可能的选项,尝试着任何可能的方法。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她人生,我无法想象我独自一个人。我哭泣过,我祈祷过,直到我再也没有任何可能解决的方法。什么都没变过,什么都没帮助,而且我想也根本没人在乎过。

生活…不过是只怪物。它不在乎你,它不支持你,它就是只是,生活。它夺走了我妻子的生命,在我的女儿心中割裂出一道伤口。一道我甚至没有勇气去问Heather它存不存在的伤口。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嗅到这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气味,有什么东西开始对它感到饥渴。它闯进我们的生活,把自己深陷于这道我的女儿拼命隐藏、压抑着的哀愁伤口里。它替换了我的女儿的心,吞噬了她惶惑、伤痕累累的心灵残骸。

而现在,我知道我再也没办法从它那夺回我的女儿了。

我已经永远失去了Heather.

所以我站在这里,在这片黑暗中,在我的女儿的床头。

我用颤抖的手抓牢枕头。

眼泪从我的脸上滑落,我祈求着神能宽恕我的罪。

但不管这个躺在Heather床上的是什么…我知道,它都不是我的女儿。

完。

【前方高高能预警】(别怪我没说)

半夜背后凉飕飕:高高狗-4
credit: 煎蛋画师 六翼

【高高狗系列在此就正式结束了。在此之前,先要感谢高高狗的作者,Elias_Witherow .

在不久后的将来(在我搞点短篇休息够之后),会再次带来同一作者的另一个长篇Three Parents(译名待定)。如同底下评论所说的,这个长篇是我在16年里看过最为毛骨悚然,恶心欲吐的故事。敬请期待。

在最后,要感谢喵熊(高高狗这名字是喵熊起的),谢谢画师,谢谢一直在等的蛋友,当然最重要的,要谢谢我自己。

就这样,祝大家今天能做个好梦。】

本文由 王橘猫 译自redd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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