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07.08 , 23:00

[连载-6]《墙中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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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2]《墙中鼠》
[连载-1]《墙中鼠》
原著: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

接着我便听见了走廊里的脚步声,随即两名仆人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向我报告说他们正在搜索整个大宅,希望能找到骚乱的源头,因为这令人不悦的声音使得其余八只猫陷入了某种惊慌的状态,它们不停地嚎叫着,纷纷飞快地冲下了楼梯,对着通向地下室二层的紧闭着的大门长声哀号。我问他们是否听见了老鼠的声音,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当我让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石墙外面的护壁板上,仔细去聆听时,我才突然发现那些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我跟那两个仆从来到了通向地下室二层的大门处,却发现我的小猫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此时,我打定主意要好好调查一下地下室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但现在我能做的只是检查一下之前设置好的捕鼠器,没有发现它们出现任何故障,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一个机关被触发。为了弄明白为何只有我跟这些猫科动物听见了老鼠的声响,我在书房里枯坐至次日清晨;我仔细回忆了关于这所古宅的所有传说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连载-6]《墙中鼠》
credit: 锐景创意

午前我靠在一张舒适的阅读椅上补了一觉——虽然修道院的整体修复计划采用了中世纪风格,但我仍然没有放弃使用这种舒适的躺椅。醒后我给诺里斯上尉打了个电话,他便急忙赶来协助我对地下室二层进行探索。探索进行的很顺利,但当我们意识到整座地下室是由罗马人建造而成时,我们两人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这里的每一个低矮门拱与每一根巨大支柱都出自罗马匠人之手——并非是由愚拙的萨克逊人建造的拙劣仿冒品,而是凯撒时代朴素庄严协调的古典主义风格建筑;这里的每面墙上都满满地镌刻着对这片土地进行过反复研究的考古学家十分熟悉的铭文——类似于“P.GETAE.PROP..TEMP..DONA..”和"L.PRAEG... VS...PONTIFI...ATYS…”之类的文字。

铭文中提到了阿蒂斯(弗里基亚人阿蒂斯是一位美男子,成为自然女神西布莉最宠爱的人,他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其他女人的勾引,用刀自宫成为阉人),这令我感到不安,因为我曾读过卡图卢斯(古罗马诗人)的诗作,也对某个东国神明的丑恶祭祀仪式略有了解,其与人们对自然女神西布莉的崇拜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我跟诺里斯试图借着提灯的光芒看清并理解那些几近被抹去的诡奇标记——它们被雕刻在几个不规则的矩形巨石上,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它们是圣坛一类的东西——但却毫无进展。不过我们认出了其中一个标志,它是某种向外发射着光线的太阳图案(译者注:大概类似于太阳骑士铠甲图案的严肃版),许多学者认为这个标志并非起源于罗马,这可能意味着这些圣坛仅仅是被罗马祭祀们重复利用了而已,它们可能来自曾存在于此地的更古老的本土神庙。

有一块巨石祭坛上的棕色污渍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位于房间中心,是最大的一块石坛,上面是一些类似被火焚烧后的痕迹——可能是焚烧祭品后留下的。

这便是猫儿们不停地对着其嗥叫的那扇门后的地下室的基本情况,我跟诺里斯打算今晚就睡在这里。仆人们把床椅拿了下来,我告诉他们不要在意猫儿们在夜间发出的任何声响。我把尼格尔曼也带了下来,希望它能带来一些帮助。

我们计划暂时紧闭那扇橡木大门——一件精美的现代仿品,上面有几条狭缝用来通风——然后开灯休息,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间地下室位于修道院地基的深处,而且毫无疑问,从外部观察它的话,可以发现其位置肯定是在那片俯瞰着整个荒凉峡谷的突出石灰岩峭壁的下方深处。我敢肯定这就是那群引发骚乱的老鼠大军的最终目的地,但它们又有什么目的呢?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当我们充满期待地躺在躺椅上守夜时,我发现自己总是会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而睡在我脚边的尼格尔曼总是会做出一些令我不舒服的动作将我唤醒。那些梦境毫无生气,恍如我之前的噩梦一样恐怖。我又看见了那个浸没在模糊微光下的洞窟,诡异的白胡子猪倌与那群在秽泥中打滚的长满真菌的海棉质白色怪兽,我发觉他们似乎离我更近也更清晰了——清晰到我几乎可以观察到他们身体上的细节了。

当我确确实实看到那些怪物中的一个,看清它身上松垂的白色皮肉时,我不禁发出了一声尖叫,不仅惊醒了熟睡的尼格尔曼,与此同时还未睡着的诺里斯也被我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当他了解到我尖叫的原因后,他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声——或者笑得更加起劲了,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的景象了。极度的恐惧通常会导致短期记忆的中断与丧失,这也可以说是它的仁慈之处了。

我所能记得的就是之后诺里斯叫醒了我,招呼我去注意周围发生的怪事。他温柔的摇晃与轻柔的声音将我从噩梦中带到了现实当中,他叫我注意听猫的声音。事实上,周围猫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多了,在那扇紧闭的门后的石阶前传来了令人不悦的猫科动物的嘶吼与抓挠的声音,而尼格尔曼却毫不在意被关在门外的同类,兴奋地绕着光秃秃的石墙转圈奔跑,而就在这道石墙里面,传来了曾于昨晚一直困扰着我的那个声音——老鼠在石墙里狂乱蠕动惊逃乱窜的声音。

一阵强烈的恐惧感从我的心底涌现,这样的事情已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了。这些老鼠如果不是因为我跟尼格尔曼同时发生精神错乱的臆想产物,那么它们一定是在那些我认为是实心的古罗马时期石墙内打洞前行……除非是十七个世纪以来水流一直侵蚀着石墙,产生了许多蜿蜒的微小隧道,然后又被这些啮齿动物的身体与牙齿拓宽磨平……但即便如此,恐惧感并没有丝毫减少;如果这些害兽大军是真实存在的,那为什么诺里斯就是听不见那令人作呕的嘈杂声响呢?为什么他只催着我注意尼格尔曼和门外的那些猫儿的举动,而对老鼠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不停地对引起猫儿异常举动的原因作出模糊而又离奇的猜测呢?

(最近忙于搬家,还去补了牙,拖了许多日才发出这篇更新,真是非常抱歉,鞠躬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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