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08.08 , 15:00

广岛幸存者为我们留下的科学遗产

作为一个放射肿瘤科医生,Jim Welsh治疗过上千名因为暴露在有毒放射物致癌的患者。不过在过去的五年里,他的一些好转的病人开始问他一些让人不安的问题。他们要隔一段时间回来做个检查,看看癌症有没有复发,但他们又在犹豫:治疗时使用的射线会不会导致新的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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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病人和医生都在使用医疗辐射诊断、治疗时都越来越小心谨慎。Welsh回忆说:“十五年前,没人会问这种问题,可是当他们了解到我们用来诊断疾病用的射线也会给健康带来风险时,他们也开始害怕诊断或治疗中的致癌风险。”这种意识让全国都掀起了减少医疗辐射的倡议风潮,其中CT更是受到严重抵制,因为要扫描出内脏和骨头射线强度不低。但是Welsh和一小部分辐射专家认为治疗性的辐射不会有什么问题,尤其是Welsh常听他的癌症痊愈病人说远离各种射线检查才让他们健康起来。

医患间之所以存在这样的分歧关键还在于:我们几乎不可能知道少量辐射会不会导致癌症的发生。我们都知道辐射过多肯定不好,核灾(比如70年前的广岛和长崎的两颗原子弹,以及1986年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中幸存下来的人,他们被暴露在平均200毫希的有害辐射中,这个量其实算比较正常因为癌症的放射疗法剂量差不多也在这个范围。辐射效应研究基金会(Radiation Effects Research Foundation)目前还在跟进广岛和长崎事件幸存者的医疗结果。

为了研究那些辐射量少的人治疗成效如何,研究者们只能从得到的数据点倒推他们的身体状况。这也是医学研究人员模拟医疗辐射影响的方式:1毫希是X光的标准指标,5~10毫希是标准的CT扫描的辐射强度。他们用所谓线性无阈值(linear no-thres)假说,即在高辐射值到零辐射之间的风险率数据点用直线连接起来。旧金山放射科及流行病医师Rebecca Smith-Bindman介绍,这个理论主要是想让人认识到超低剂量(哪怕只有1毫希)的辐射对身体的不良影响,但是我们又没有直接的流行病学现象来证明它。换句话说,这个假说就是认为辐射的使用是没有百分百安全的剂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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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研究员说这只是空口说白话,用于医学成像的辐射剂量里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辐射会增加长期风险,虽然有不少模型和假说,但是低剂量辐射其实反而对身体有好处。

流行病学家们都想要用现实数据来取代虚拟的学说、模型,研究者们也试图找出他们要的数据:大量研究表明辐射和癌症风险的关系很小,但又没能准确揭示二者联系。

还有一点比较棘手,这些研究的结果并不一致,因为收集对辐射风险评估的有用数据很难。研究员们必须整理出相对低剂量的辐射对人的整个生命过程的影响,而在这个时候不论有没有暴露在反射线中很多人的身体都会自然病变得癌症。美国和全世界的癌症本底率分别是25%和45%,如果说乳腺X光检查致癌的风险为1/1000,那当本底率为40%时这个数据又有何统计意义呢?

最关键的是,当研究员研究医学辐射时遇到了混杂因素。一个人走进放射科做CT扫描,10年后得了癌症。你无法肯定是做扫描的病症让他患癌,还是这次检查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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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广岛和长崎的幸存者(包括在母亲子宫里被暴露于辐射下的人)就是最好的研究对象,随着这些人慢慢变老研究员会继续监测他们身上癌症的动静,他们身上的辐射暴露率与癌症发病率关系也会更明显。在原子弹投下当年还小甚至还在子宫里的幸存者在复查中出现了比LNT假说得出的更高的癌症风险。

但更好的长期性研究战略还是拿同类人与同类人比较,积累足够接触医疗辐射的病人数据能让流行病学家减少对本身就有风险患癌的人施加其他有可能增加风险的医疗方法。迄今为止最让人关注的研究还是2012年发表在英国医学杂志《柳叶刀》上的一个研究,研究员们观察了175000多名接触了在同样辐射水平的CT,扫描其患白血病和脑瘤的风险。结果提出每10000头部CT扫描会导致额外的一例癌症。

不过这个研究是一个回顾性研究,是在查阅遗忘的医学记录得出的结果,如此他们有足够多的癌症发生样本来从中抽出数据。下一步将会有其他研究员来观察跟进未来的病情发展趋势,做前瞻性研究。经费预计需要1千万美元,跟踪700万名儿童18年以评估他们的辐射暴露率及癌症发病率。

然后呢?前瞻研究参与者Smith-Bindman说:“我们的工作就是告诉我们的病人,医学里没有什么是完全无风险的,不想让人们对辐射有过分恐惧的心理,因为这些恐惧会引起一些不恰当的公众反应。因而病人会要求我们减少或是自己避免做一些我们认为有益的治疗。”每个医疗程序(不论涉不涉及射线)都伴随一定风险,正如老话所说“是药三分毒”。我们要做的就是拿捏好尺度,衡量付出的代价、冒的风险是否值得。

本文译自 Wired,由 小笨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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