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纹竟是衰老元凶：皮肤老化可能加速全身衰退

新研究表明，皱纹不仅是衰老的结果，更可能是其驱动因素。衰老皮肤会释放化学物质，可能导致其他器官提前衰老。消灭衰老细胞的新型药物可能成为抗衰老利器。

法国女人 Jeanne Calment 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活到了 120 岁。她曾幽默地说：“我只有一个皱纹，而且我正坐在上面。”虽然有趣，但并不准确。她当时已经非常皱纹满面，如果用 Fitzpatrick 皱纹评估量表来衡量，她肯定属于最严重的那一类别，皮肤失去弹性，布满深皱纹和变色斑。

然而，尽管她可能没有声称的那么老，但她至少活到了 97 岁。在历史上，人们普遍认为皱纹只是纯粹的美容问题。皱纹、松弛和眼袋在某些文化中被认为是难看的，或是不受欢迎的衰老迹象。无论对错，几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试图填补或抚平它们。最近，抗皱战役更加迫切，因为老化的皮肤在新陈代谢等维持健康的重要功能方面远不及年轻的皮肤。

更令人担忧的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随着皮肤老化，它会向身体周围释放一种化学混合物，可能导致其他器官提前衰老。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的 Cláudia Cavadas 说：「如果你的皮肤变老了，你身体内部也在变老，所以要小心。」换句话说，皱纹可能不仅仅是衰老的结果，也可能是其驅動因素。这引出了一个问题：我们消除皱纹的斗争能帮助减缓体内外的衰老速度吗？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其主要功能是在內外世界之间起到屏障作用，但它还有许多其他功能。它参与我们的免疫系统，产生维生素 D，调节体温和水分平衡，对轻微伤口快速做出反应，并产生色素 melanin。皮肤由两层主要层组成：外层称为表皮，下层称为真皮。夹在它们之间的是真皮表皮连接部，它将两层层粘在一起，对维持皮肤的结构完整性很重要。

表皮是抵御外部有害世界的第一道防线。它的表面是由死细胞构成的镶嵌层，形成坚韧、防水和柔韧的外壳，不断从下面的干细胞层更新。表皮富含透明质酸，可以破坏正常细胞代谢产生的有害化合物自由基。

真皮主要由结缔组织组成——主要是蛋白质胶原蛋白和弹性蛋白，使组织坚固并能够抵抗拉伸——还含有称为成纤维细胞的细胞，它们分泌胶原蛋白、弹性蛋白和透明质酸，并在伤口愈合中发挥关键作用。毛囊以及皮肤的血液供应都扎根于这一层。

皮肤老化

随着皮肤老化，它会发生显着的退化。在表皮中，干细胞增殖减慢，导致逐渐变薄——我们一生中会失去这一层近一半的厚度——并且表面变得粗糙。将细胞粘在一起的胶水变弱，水分和脂肪含量减少。这会加深从鼻子到嘴部的褶皱，使脸颊看起来凹陷，并在眼睛周围形成凹陷，下巴下垂。

在真皮层中，成纤维细胞数量减少，导致胶原蛋白、弹性蛋白和透明质酸的产生减少，这一层也明显变薄。真皮表皮连接部也开始崩溃，降低了皮肤的完整性。所有这些共同导致进一步的皱纹和松弛。

除此之外，随着皮肤老化，越来越多的细胞进入一种类似僵尸的状态，称为细胞衰老。这些细胞遭受了一些不可逆转的损伤，需要被清除，但与此同时，它们仍然活着并具有代谢活性，尽管它们不再分裂。细胞衰老发生在整个身体，最初具有保护作用，因为它可以防止 DNA 受损细胞变成癌细胞。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清除衰老细胞的机制开始衰退，它们在组织中堆积起来。

衰老细胞损伤

这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些细胞会泵出有毒的炎症蛋白混合物，损害周围细胞和结缔组织。这些细胞的积累已被证明是某些老年人更常见疾病的直接原因，包括白内障、癌症、血管堵塞、2 型糖尿病、骨关节炎、帕金森病和阿尔茨海默病。衰老细胞的积累与弹性蛋白缺陷和皱纹增多也呈相关性。

衰老细胞的产生是衰老过程中的必然结果，但在皮肤中，它们会因外部因素而加剧，例如污染、吸烟、不良饮食以及最糟糕的因素：阳光。

暴露于阳光中的紫外线 (UV) 会引起一种称为皮肤光老化的现象，它会加速自然衰老过程。紫外线有两种类型：UVA 可以穿透表皮和真皮，对两者造成损害；UVB 只能到达表皮层。两者都会降解胶原蛋白和弹性蛋白，导致它们变得混乱和破碎，从而导致深皱纹和松弛。即使自然衰老会使皮肤变薄，光老化皮肤也会变厚，这会加剧皱纹的出现。紫外线还会对所有类型的皮肤细胞造成 DNA 损伤，加速它们走向衰老。

皮肤保护

光老化的经典例证是一张引人注目的照片，发表于 2012 年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照片中是一位 66 岁的卡车司机 William McElligott，他花了 28 年时间在芝加哥周围运送牛奶。他脸的右侧相对没有皱纹，但左侧——也就是面向驾驶员侧车窗的那侧——皮肤变厚、松弛和布满深皱纹。Cavadas说：“暴露在阳光下更多的部位皮肤更老。” “这突出了皮肤保护的重要性。”

这不仅仅是因为它可以防止皮肤磨损和皮肤癌风险，还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皮肤年龄”与整体健康、寿命和死亡风险相关。

2013 年，联合利华和几所大学的一个团队报告说，60 多岁的人面部光老化的程度与心血管疾病的风险相关，而心血管疾病是老年人的经典健康状况。

另一项研究于 2015 年进行，发现根据 2001 年拍摄的照片评估 70 多岁的人的感知年龄，可以很好地预测他们在接下来的 12 年内死亡的可能性。最近的一篇论文报道称，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老年人患白内障、骨质疏松症、年龄相关性听力损失和慢性阻塞性肺病的可能性明显较低，并且总体认知功能也更好。

这也许并不奇怪，因为我们知道人们的衰老速度不同，并且在时钟上的年龄与生物年龄之间可能存在不匹配，而生物年龄是衡量我们的身体在衰老过程中滑下斜坡的程度的指标。

但Cavadas认为这还不止这些。在去年的一篇观点文章中，她和两位同事提出，皮肤衰老是全身衰老的驱动因素。

该假设以衰老细胞及其有毒泄漏为中心，称为 SASP(衰老相关分泌表型)。这些包括炎症蛋白、影响免疫系统的化合物和蛋白质破坏酶。Cavadas说，已经很清楚，一个组织中的衰老细胞会损害另一个组织中的健康细胞，而 SASP 是导致炎症衰老的主要原因，炎症衰老是一种随着年龄增长而遍布我们全身的低水平慢性炎症，并与健康状况相关。

皮脑连接

Cavadas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老化的皮肤会携带大量的衰老细胞，尤其是当它因紫外线损伤而过早老化时真皮中的血管可以将细胞的有毒混合物带到远方。

为了找出过早衰老是否真的会触发全身更广泛的衰老，Cavadas最初正在探索皮肤与大脑部分之间的可能联系，特别是丘脑和海马。前者是一个小区域，控制着许多基本的生命支持功能，包括新陈代谢、睡眠、饥饿、生长、繁殖和稳态，即身体在保持稳定状态的同时仍能够适应变化的能力。丘脑接收来自身体远处的信号，包括皮肤。与此同时，海马参与记忆形成，是第一个受痴呆症影响的大脑区域之一。

Cavadas说，丘脑已成为衰老过程中的关键节点。“丘脑有几个重要的功能，我们知道这些功能在衰老过程中会变得失调。”

海马体也接收来自皮肤的信息。在反复暴露于高水平UVB辐射的小鼠中， 小鼠表现出类似抑郁的行为。这表明皮肤和大脑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Cavadas称之为皮肤-大脑轴。但她强调，皮肤衰老通过SASP导致海马和下丘脑功能障碍，推动全身衰老的想法仍然只是一个假设。

英国伯明翰大学的Janet Lord说，皮肤老化会导致身体其他部位出现问题的观点是合理的，尽管还需要证据来证明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

Cavadas希望她的想法可以得到实验性药物的支持，这种药物叫做衰老抑制剂，它可以破坏衰老细胞，而衰老调节剂不会杀死细胞，但可以阻止它们滴出毒素。Cavadas称这些药物(senotherapeutics)已经在临床试验中用于许多与年龄有关的疾病，并可能在短短三年内作为护肤霜上市。

抗衰老药物

实验证据表明它们是安全有效的。2019 年，主要来自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德雷克塞尔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将一种名为雷帕霉素的药物应用于少数 40 岁以上的男性和女性志愿者的光老化皮肤上。雷帕霉素是一种衰老调节剂，也是一种有前途的整体衰老抑制剂。该药物减少了细胞衰老的标志，增加了真皮中的胶原蛋白含量，并改善了皮肤的外观。另一项小型实验用二甲双胍对小鼠进行了相同的处理，结果发现它降低了小鼠的光老化损伤。使用一种衰老剂从老鼠皮肤中消除衰老细胞会增加毛囊干细胞的增殖，这也表明衰老过程的部分逆转。

为了支持她围绕皱纹驱动全身衰老的假设，Cavadas计划在动物模型中测试衰老剂，以确定它们对丘脑和海马中大脑健康标志物的影响。她说：“证据仍然很脆弱，但在一年的时间里，我们将获得实验数据。”

明尼苏达大学生物老化与代谢研究所的 Paul Robbins 说：“总体而言，局部和可能的口服衰老疗法最终有可能成为皮肤衰老的标准治疗方法。” 但Cavadas说，它们必须经过临床试验，我们不能期望奇迹。“如果你阻止了皮肤中的所有衰老细胞，衰老的速度至少会减慢。我不会说返老还童。”

抗皱护理

是否逆转皮肤衰老会逆转全身衰老还有待观察。但伦敦皇家自由医院的整形外科医生 David Zargaran 说，还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想要减缓它。他说，老化的皮肤在它应该做的一切方面都比年轻的皮肤差很多。它的屏障功能减弱，伤口愈合速度变慢，触觉敏感性下降，免疫防御功能受损。老化的皮肤也更容易患癌症。

在我们等待衰老疗法的同时，我们有什么选择？许多浴室柜里已经装满了抗皱霜，其中一些价格昂贵。Zargaran 说，这些可能确实会减少皱纹的出现，但目前，有限的证据表明它们是真正的抗衰老治疗方法。

然而，有一种方法被证明有效，至少在美容方面。据沙特阿拉伯阿卜哈国王哈立德大学的 Hend Al-Atif 称，胶原蛋白是一种范式转变的创新。去年发表的一篇关于局部和口服胶原蛋白补充剂的综述表明，两者都有助于延缓皱纹过程，通过填充减少的结缔组织。口服补充剂通常由海洋鱼类的胶原蛋白组成，这是渔业和水产养殖业的副产品，它已被切成小块，以便肠道可以吸收。然而，这些治疗方法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解决衰老细胞。

然而，我们确实有一种预防皮肤衰老的方法：防晒霜，它可以吸收紫外线，然后再对皮肤造成损害。开始使用它永远不会太早。即使皮肤衰老的第一个明显迹象通常不会出现在我们 20 多岁之前，但潜在的过程却要早得多。去年，一个国际研究小组研究了年龄在18岁至24岁之间的亚洲女性的皮肤老化，并报告说， 这一切都表明，皱纹治疗不应再被视为一个虚荣的项目，而是保持生物学年轻和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人都应该注意这一点，因为我们都有皮肤参与其中。

本文译自 New Scientist，由 超载鸡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