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研究发现,使用晒黑床的人更容易患上黑色素瘤,而且癌变并不只发生在常被太阳照到的部位。人工紫外线会在更大范围内制造DNA突变。

黑色素瘤是最致命的皮肤癌之一,在美国每年大约造成11000人死亡。它的核心诱因很明确,紫外线。

紫外线会在皮肤中的黑色素细胞里制造DNA突变,推动这些细胞一步步走向癌变。紫外线既来自太阳,也可以来自人工光源,比如晒黑床(日光浴机)。

流行病学早已发现,使用过晒黑床的人,一生中患黑色素瘤的风险更高,而且发病年龄更早。过去几十年,黑色素瘤的发病率持续上升,一部分原因是筛查变多了,但另一个时间上高度重合的现象,是晒黑床使用率的上升,尤其集中在年轻女性群体,她们正是日光浴行业的主要客户。

在多个国家,当晒黑床使用率上升后,年轻女性黑色素瘤的发病率也随之明显增加。这提示,室内日光浴并不是无辜的背景因素。

基于现有证据,美国皮肤病学会明确反对室内日光浴。世界卫生组织则将晒黑床列为1类致癌物,和石棉、香烟处在同一等级。即便如此,美国每年仍有约3000万人使用晒黑床,其中包括230万青少年。

问题在于,人们对人工紫外线的真实危害认识并不完整,这给了日光浴行业辩护和营销的空间。

一个常见说法是,太阳照到地面的紫外线中,大约95%是UVA,5%是UVB,而UVB更容易引发突变。因此,晒黑床被宣传为更安全,因为它们以UVA为主。

但这个说法忽略了强度。研究显示,晒黑床在UVB范围内的辐照强度和户外阳光相近,而在UVA范围内,强度却是自然阳光的10到15倍。这种高剂量UVA,并不温和。

还有一种流行说法叫“度假前先晒一晒”,声称可以让皮肤提前适应阳光,减少晒伤风险。这个观点常被拿来对比户外工作者,后者虽然长期晒太阳,但黑色素瘤风险反而较低。

但现实是,容易晒伤的人往往不会从事强烈日晒的工作,而大多数户外工作者也会穿着衣物,遮挡躯干和上肢,而这些部位恰恰是黑色素瘤最常见的发生位置。

在这样的背景下,研究者希望搞清一个关键问题。晒黑床到底是如何在皮肤细胞层面推动黑色素瘤发生的。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比较了有和没有晒黑床使用史的患者,并对部分患者正常皮肤中的黑色素细胞进行了外显子测序。

结果很清晰。使用晒黑床的人,更容易在平时很少被阳光照到的身体部位长出黑色素瘤,而且更容易同时出现多个黑色素瘤。

晒黑床让黑色素瘤风险增加3倍

在细胞层面,他们的黑色素细胞携带的突变数量明显更多,而且带有致病突变的细胞比例也更高。最显著的差异,出现在下背部等自然日晒较少、但在日光浴中会被强烈照射的部位。

这种现象,让研究者想起了家族性黑色素瘤。

在遗传性黑色素瘤家族中,人们出生时就携带一次关键的DNA打击,让全身的黑色素细胞离癌变更近一步。这类患者发病早,也更容易出现多个黑色素瘤。

研究者认为,晒黑床可能在模拟类似的情形。它不是只伤害局部皮肤,而是一次性在大面积皮肤上制造突变,覆盖范围甚至超过自然重度日晒区域,总体面积约是其1.5倍。

在突变类型上,晒黑床使用者的黑色素细胞也呈现出一些差异,提示其受到的是一种与自然阳光不同的紫外线组合,尤其是高剂量UVA的影响。不过,这些突变的具体来源,还需要更多研究确认。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正常皮肤中的黑色素细胞已经携带多种驱动突变。这意味着,即使当下没有癌变,也可能在未来某个时间点演化成黑色素瘤。

从公共健康角度看,这些发现非常直接。皮肤细胞中如此高水平的DNA损伤,很难再支持“晒黑床比阳光安全”的说法。

更关键的是,晒黑床显著提高了那些原本很少接触阳光部位的突变负担,把原本风险较低的皮肤,推向了高风险状态。

人工晒黑常被当作自然阳光的替代品,但在紫外线强度、成分、照射部位和癌症表现上,它们并不相同。这项研究揭示了晒黑床如何独特地重塑皮肤细胞的突变版图,也解释了为何这种人群的黑色素瘤呈现出不同的临床特征。

本文译自 Science,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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