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市让你显得聪明，熊市让你变诚实

投资的最大陷阱不是市场波动，而是自我膨胀。Ben Graham 和无数后来者都曾在牛市中迷失方向，却在熊市中重新认识谦卑与理性。

牛市让人觉得自己比实际聪明，熊市让人觉得自己比实际愚蠢。行情上涨时，人总觉得自己是天才；行情下跌时，又怀疑自己一无所知。这种情绪起伏，不是金融现象，而是人性。

Benjamin Graham 的故事便是一个典型的警示。上世纪二十年代，他在“咆哮的二十年代”成立投资合伙，起初资金只有四十万美元。三年后，他的资产暴涨到两百五十万美元，其中大部分是他个人的投资与管理收入。当时美国股市正经历一场繁荣，仿佛财富只需伸手便能摘取。

然而，繁荣背后暗藏风暴。Graham 像许多人一样，没有预见到大萧条的到来。1930年，他以为最糟糕的时刻已过去，于是全仓投入，甚至借钱加杠杆。现实却残酷地反噬了他的信心。随着道琼斯指数崩塌，他的投资组合损失了一半。他在回忆录中写道，那一年是他人生中最沉重的打击。1932年时，他那辉煌的两百五十万美元只剩下三十七万五千。

他回忆起自己在灾难前的心态，语气带着痛苦的反思：
“我三十一岁时以为自己无所不知，至少在股票和债券上已经掌握了一切。我以为华尔街在我掌心，我的未来无限宽广。我梦想游艇、别墅、赛马，却没意识到自己已感染了严重的傲慢症。”

幸好，Graham 并未就此沉沦。他拒绝领取薪水，直到所有投资者的亏损被完全弥补。经历过大萧条的教训后，他的长期业绩依然出色，更重要的是，他将这些经验化为后世投资教育的基石。《聪明的投资者》至今仍是投资界的经典。

另一位作家 Brendan Moynihan 在他的书《我在亏掉一百万美元中学到的事》中，讲述了一个同样令人警醒的故事。主人公 Jim Paul 是来自肯塔基的乡村男孩，从贫困少年一路成为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百万富翁，却在短短几年内破产。

Moynihan 在书的开头写道：“成功本身就是失败的前奏。没有前期的得意，灾难也无从设下陷阱。”这句话揭示了一个残酷的心理机制：当你在市场中连连得手，你其实正一步步走向自信的陷阱。尤其当你在无意中违反规则却仍然获利时，你会误以为自己是个例外，是市场的宠儿。

这种幻觉对年轻投资者尤其危险。短暂的成功会扭曲认知，让人相信自己可以凌驾于规律之上。可市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人重新学习谦卑。

今天的投资世界同样如此。在过去几年中，无数人通过牛市积累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财富，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然而，正如 Graham 的经历所示，市场的盛宴不会永远持续。赚钱的轻松，往往只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市场有自己的节奏。它在上升时让你迷醉，在下跌时让你清醒。每一次循环，都在提醒我们：智商的真正考验不是收益率，而是能否在狂喜中保持冷静，在恐慌中坚持理性。

最终，聪明的投资者会明白，牛市让你显得聪明，熊市让你变得诚实。而诚实，才是所有智慧的起点。

本文译自 awealth of commonsense，由 BALI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