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
革命性突破：新疗法有望终结自身免疫病
从糖尿病到狼疮，自身免疫病困扰无数人。新疗法重启免疫系统，一剂即可缓解多年症状，50年研究或迎突破。
Pere Santamaria 15岁时被诊断出患有重症肌无力，这种病让他的肌肉极度虚弱，甚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他回忆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双重的。”当时正值青春期的他，突然无法打球，生活彻底改变。为了控制病情，他不得不服用高剂量的类固醇，整个人肿得像个气球。“这对我打击很大，”他说，“我只想弄明白这些病是怎么回事，希望有一天能帮助别人。”
这些药物只能压制免疫反应，却无法根治。多年来，Santamaria 不仅要与重症肌无力抗争，还接连患上其他自身免疫病。这份执念推动他成为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免疫学家，致力于开发新疗法。如今，他的研究有了回报：通过重新调整免疫系统，人类或许能终结这场与自身组织的“内战”。更令人振奋的是，有些疗法只需一次治疗，就能让患者多年无症状。自身免疫病的终结，真的近在眼前了吗？
我们的身体有两套防御系统。先天免疫系统像是粗犷的卫兵，皮肤挡住细菌，巨噬细胞吞噬入侵者，用 Daniella Schwartz 的话说：“它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干掉那些不像人类的坏家伙。”但自适应免疫系统更精妙，由 B 细胞和 T 细胞操控，它们能识别病毒表面的抗原，精准打击敌人，还能记住这些“面孔”，这就是疫苗的原理。然而，这套系统偶尔会失控，把自己的细胞当成敌人，引发自身免疫病。比如，狼疮是因为 B 细胞错误攻击了人体 DNA，而1型糖尿病则是 T 细胞破坏了胰腺里的胰岛素细胞。
是什么触发了这些病？Frederick Miller 曾在北卡罗来纳的国立卫生研究院研究环境因素，他说：“可能是基因和环境的复杂交织，因人而异。”这些病不会一夜爆发，而是潜伏多年，逐渐吞噬患者的生活。Santamaria 形容：“它们让你身心俱疲，对家庭也是毁灭性的打击。”传统治疗像他小时候用的类固醇，虽然能缓解症状，却让感染和癌症风险飙升，因为整个免疫系统都被压住了。
50年来，科学家们梦想着让身体重新接受自己的组织。现在，这个梦想有了曙光。CAR-T 疗法原本用于治疗血癌，如今也在狼疮患者身上显露希望。医生从患者体内取出 T 细胞，在实验室里改造它们，让它们能识别并消灭引发狼疮的 B 细胞。重新注入后，这些细胞像按下重启键，重建健康的免疫系统。Schwartz 兴奋地说：“有些人接受一次治疗，致病 B 细胞就再也没回来。”2022年，Georg Schett 在德国带领团队试验了5名重症狼疮患者，结果全部缓解，其中一些人近4年后依然无症状。“这太有效了，”Schett 说，“因为要从零开始重建一场自身免疫病没那么容易。”
这种疗法的潜力还在扩展。伦敦大学学院正在进行一期试验，测试安全性。但它也有风险：消灭 B 细胞可能引发致命感染，而且每次治疗费用高达60多万美元，Miller 担忧：“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好消息是，更便宜、更安全的替代方案也在路上。Santamaria 研发的 Navacims 纳米药物就是一例。它针对 T 辅助细胞，这种细胞本该帮助 B 细胞对抗外敌，但在类风湿关节炎等病中却误导它们攻击自己。Navacims 用高浓度的自身抗原“轰炸”这些叛徒，把它们变成抑制免疫的调节性 T 细胞。“它们从破坏者变成了守护者，”Santamaria 说。目前，这项技术在动物实验中对肝病、糖尿病和多发性硬化有效，人体试验也已启动。
还有更巧妙的方法。肝脏是个宽容的器官，每天处理来自肠道的抗原和老旧血细胞。Jeffrey Hubbell 在纽约大学突发奇想：能不能利用这点打造“逆向疫苗”？普通疫苗教免疫系统攻击病原体，而逆向疫苗让它忘记自身抗原。他把目标抗原绑在聚合物上，送到肝脏，诱导产生调节性 T 细胞，平息炎症。2023年，他的团队用这招治好了患有多发性硬化症的小鼠，小鼠的神经功能恢复，症状逆转。“我们看到真正的疗效，太让人振奋了，”Hubbell 说。现在，类似技术正在人体试验中，用于治疗乳糜泻和多发性硬化。
另一边，BioNTech 也在用 mRNA 技术增加调节性 T 细胞，试图教会身体停止内斗。这种方法的妙处在于，它不需要搞清每种病的全部原因。只要针对一个抗原，就能平息所有相关炎症。Hubbell 说：“它能压制你不知道的抗原，这太令人激动了。”
50年的努力似乎要开花结果。Santamaria 满怀希望地说：“我相信未来的孩子确诊时，能用上这些疗法，过上正常生活，还不用担心感染或癌症。”当然，这些方法还需严格试验，但他坚信：“从动物实验看，我们有路可走。我很乐观。”
本文译自 New Scientist，由 BALI 编辑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