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02.23 , 18:32

永生的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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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不想面对死亡的喽?”我问Zoltan Istvan——这位总统候选人、超人类主义者。彼时巴尔的摩大学大厅之外秋天已然来临。

“当然,”他断然答道。“绝对的。”

Istvan——无神论者,体格看起来像是个从苏联童话书中走出来的善良英雄——接着解释说因为他的生命精彩纷呈,且未来还会更加精彩,他希望能自己决定生命何时终结。消除衰老是他总统竞选的要点之一,嫌这意思还不够明白,他甚至弄了辆“永生巴士”在大街上兜来兜去。土黄色的巴士像是正像一口棺材。

他自知总统竞选不过打个酱油,但他想以候选资格推动超人类主义大业——其认为技术发展可以让人类挣脱生理和心理的镣铐。观点之一,衰老是一种疾病。他给自己的手掌里面植入了一枚芯片,现在他可以挥挥手打开自家前门。他还想着让他的孩子们也植入。“如果下一辈不去尝试和机械融合”他会很吃惊的,他兴奋地说到。他还想把四肢换成仿生义肢,这样掷起水球来会更加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他还想再活五百年,见证这一切的发生,也许会加入个乐队,成为一个职业冲浪选手,长长的白胡子拖在身后。

Istvan的资产大都来自房地产生意,但在2003年,他还在国家地理当记者,在越南他差点踩中一个地雷。此事直接导致他辞去记者投身于超人类主义。“我想,死亡既如此可怕,我们该如何规避?”

他追求的目标——将人类寿命从当前的最高122岁大幅度延长甚至永生——也为众多未来学家所有。投资商Peter Thiel称死亡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他把手里的钱甩给如Cynthia Kenyon的研究者,去年四月他们通过基因黑客技术将蠕虫寿命延长了一倍。甲骨文公司创始人Larry Ellison已经给抗衰老研究投入了数以亿计资金,谷歌创始人拉里 · 佩奇和谢尔盖 · 布林成立子公司Calico专为“治愈衰老”。Donald Trump总统治下,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更迅速增加:据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的领导候选人是Jim O’Neill,是抗衰老基金会SENS的董事会的一员。

为延长寿命人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一些公司已经给将死之人提供冷冻服务,那些人想着在液氮里躺上几百年,等到未来的医疗技术可以将他们复活。10月间一位身患癌症的少年就赢得了冷冻身体的权利,此刻他静静沉睡在密歇根的低温恒温器中。

同时,据《卫报》称,加利福尼亚的科学家的提出了一个临床试验,尝试“清理”参与者血液中与衰老有关的蛋白质,使其更健康长寿。一种使小白鼠寿命延长1/4的药物,雷帕霉素,也在进一步测试中。关键在于“搞清楚体内各化学反应的作用并加以应对”,斯基德莫尔学院教授Sheldon Solomon说到,“你就可以青春永驻了。”
假设,仅仅是一种假设,人类已经有技术可以大大延长寿命——或者甚至克服了衰老———对于有钱人来说死亡与否就是选择题。好了,如果我们迈入了长生不老的世界,永生会给社会带来怎样的影响,还是颇为值得思考的。没有deadline我们还有动力去完成某件事情么?(作为一个码字的,深有体会。)我们会走向一个怎样的世界?在拥挤不堪的行星上浑浑噩噩地消磨无止尽地时光,而死亡变成一种游戏?地球是会成为年轻艺术家的天堂还是暮气沉沉的养老院?答案最后落在每个人对于生命意义地理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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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获得永生,那天我和一个朋友说起这个话题。他是个平常不用微博、微信这些东西的人。
“我采访了一些希望永生的人”,我说,“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了么?”

“什么?”他惊异道,“你不想长生不老?”

他说如果他可以永生的话,他就有时间去学习所有感兴趣的东西,完成之前没时间完成的梦想。体验不同的职业,像建筑家啦(现在是律师)。他之前一直没太搞懂微积分,但拥有无尽的时间他就可以掌握。每隔四年他就要休假去环游世界。

说实话他永生之后对于求解微积分和划皮划艇穿越雨林的热情没有多么打动我。如果能多活几年,我大概可以刷完美剧和煎蛋(haha)。

我默默呵呵这些渴望永生的人大肆谈论和自己重重孙一起的生活。因为我没孩子,以后也不会有。

但是,但是,如果我确实可以精神矍铄地活到90多,作为父母,心境定然有所不同。我不必惋惜带孩子浪费的时间,因为永生,我的生产力几乎是无限的了。等孩子长大成人到火星当记者之后我在慢慢补上之前的时间即可

无限的时间带来无穷的可能性正是追求永生的动力。“乐队的各种乐器统统学会,用每种语言写本书,种一片花园待其成长,教某个重玄曾孙钓鱼,去α-半人马座旅游,几百年的历史兀自展现眼前……”凡此种种目前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永生大概够忙上几百上千年。死亡在这儿阻碍了人类充分发掘个人潜力。

即如此,仍有一点担心,这样的美丽新世界恐怕会颇为无聊。生命好比一场派对——有始有终。我们为之兴奋是因为它只有那么一小时,在一小时里尽情享受,生怕错过。倘若无止无休就不太好了,我们就会想,明天去也成,下个月去也成,一点没有紧迫性。

古希腊的享乐主义观点颇为相似,所罗门说:生命是一场盛宴,开始大快朵颐,而后就吃撑,接着就吃不下了。我们的价值来自我们用一生书写的故事,奋笔直书而走向终结。

西北大学教授Dan McAdams将其阐释为"叙事弧",无结局,不故事。例如,我们现在觉得大概会活到80岁,那么我们会觉得一个20岁就英年早逝的要比78岁逝去的要可惜的多。有朝一日活500岁也不稀奇,那我们对待90岁逝去的人如果和现在对20年轻人一样惋惜,那么地球上可要扼腕不绝了。"人生苦短,谨慎行事"等我们从小学得的信条也不复存在。

也有人反驳死亡增添了生命意义的说法。精力充沛,尝试新鲜事物的大部分是年轻人,越靠近死亡,越不想干事儿。随着死亡迫近精力健康都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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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技术方面达到成熟,哪些人可以应该享有呢?Istvan觉得应该惠及所有人,而不只是有钱人。他赞助了一个旨在延长寿命的健康医疗机构。有些人认为寿命延长术的价格在商用之后就会迅速下降,就像笔记本电脑的发明一样,大部分都会买得起。

但是短期内会有什么影响呢?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有钱人最先获得更长的寿命,就有更长的时间来积累财富。收入不平等的影响是深远的。

如果有了治愈癌症的药,我们总不能说“不,不,等所有人都能用上这个药的时候再用”。按此逻辑,现在医学中的肾脏移植也不该有了。

即使这个问题解决,大家的寿命都大大延长,接着就会面对不一般的“老龄化”问题。地球上四处晃悠的百岁老人,拥挤不堪。其时也许要限制生育,专注于已存在的人类的健康问题。“我们努力让生出来的人过得开心,但你有没有机会生孩子就不一定了。”哲学家Jan如此解释道。

此外,随着对死亡的恐惧减少,我们本性种群聚而居的倾向也会减弱,资源分配方式也会随之变革。研究“恐惧管理理论”的心理学家Solomon补充道,对于生命有终结的认知在心理上造成我们谨慎开支。遥遥挥手的死神让人更愿意坚持已有的观点,不信任别人,以及甚至,支持极具个人魅力却不一定适合的领导人。如此,克服死亡之后我们也许会愿意批准各式各样的气候条约,平分世界上的粮食供应……

凡此种种真是美好,除非永生没有任何副作用。我们会对意外事故格外敏感,毕竟,即使我们战胜了衰老却抵抗不了偶然。“比如你想活到5000岁,脑袋正冻着,但保不齐外接设备断电了,这样依然会魂归尘土。”Solomon道,“可能我们都会变得紧张兮兮的。”

一个可能解决人口问题的途径就是星际旅行,Liao,纽约大学的生物伦理学研究中心主任,觉得这是指日可待事。一旦地球承受不住,永生之人可以在各个星球间迁徙。

我说在金星上度过余生以及周围都是一些富N代一点也不吸引人。

“如果你的朋友们也都去了金星呢?”好比大家都搬到Brooklyn去,你还会留在这儿么?

Liao设想星际旅行会成为打发无聊的方式。对现在的人来短短的一生无法完成星系尺度的旅行,而当寿命延长,这就不成问题。这样我们就一直有事做了,探索一个接一个的星星,岁月在激情满怀的旅途中悄然流逝。新鲜的刺激不会重复,交新朋友,写一首歌,学习新技能以及探索神秘的大自然。

“倘若人类生存的意义即于此间,多行一刻何乐不为。永生又何妨?”他问我。

“我喜欢徒步旅行。”

“你会喜欢在火星上漫步的。”


永生还可能有一个暗黑的结果,我们是否会失去对生命本来脆弱的敬畏。社会上会不会尽是改造过的永生人,而普通人活在社会底层慢慢灭绝。那时候一对父母要是任由孩子哪怕有一点残疾都会被社会舆论谴责。而那些坚持不汲取青春之泉的人会需要缴纳更多的养老保险。更糟糕的是,那些长生不老之人飞往其它星球之后可能就此远离凡人聚集的地球,久而久之,这恐怕是最残酷极端的种族隔离了吧。

致力于延长寿命的人所追求的其实是最为完美的细胞,这好像与发扬个性相反。Stetson大学的哲学教授Melinda Hall最近写了本关于超人类主义的书谈到:身体上有缺陷的人往往将其作为自我认同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谈论消除某种缺陷的时候就像是要抹去某一类人。

Isvtan不觉得那些残疾人权益倡导者算是边缘团体。“我用我这胳膊打赌,技术允许的话,绝大部分残疾人会很乐意恢复身体机能。”

总之,Hall说到,超人类主义对人类即将面对问题判断有误。人类即将面对饥荒的威胁,可我们却要在火星上建殖民地。数以亿计的钱投在这种地方,它们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当然,有钱人的梦想不是我们拦得住的。我们只有指望他们在永生之路上行进时会附带有些对社会有利的发现。二甲双胍是一种传统的糖尿病治疗药物,最近被用于延长动物寿命,并且在检测其是否能作为抗衰老药物。哪怕只是可以帮助老年人保持健康,都可能会带来一次公共健康变革。

这样看来一心追求永生的人传承的是过往探索者的光荣传统。昔时,他们剑指遥远的星系却跨过了月球。“炼金术师意在黄金和长生,最终为化学开了先河,”Soloman说,“Ponce de Leon(西班牙探险家)没找到青春永驻的泉水,但是发现了佛罗里达。”

本文译自 theatlantic,由 dingding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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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打赏蛋友(9): sein · 小Y · 长生久视是我最大的执念 · 我还要向天再借500年 · 活到宇宙的尽头 · 蛋黄酱和草莓 · 82赫兹 · 二男 · Don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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