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
一百年前的超级英雄电影
最早一部根据漫威/DC这两大美漫界巨头中的漫画角色改编的电影是1966年的《蝙蝠侠：大电影》，其中装腔作势的斗篷英雄由Adam West扮演。在上世纪40-50年代，蝙蝠侠、超人、惊奇队长(现在改名叫“沙赞”了)，以及美国队长都曾经以真人表演的形式出现在剧院中。另外，早在1920年，第一部佐罗电影就登上了银幕。
但是，第一部超级英雄电影出现的比这些还要早得多：早在1916年，一部几乎没人还记得的系列电影中出现了第一个同样几乎没人记得的超级英雄：“审判者”(Judex)。
在制作《审判者》之前，Louis Feuillade已经是一位成功的法国电影制作人了。他制作的系列电影《方托马斯(Fantômas)》和《吸血鬼(Les Vampires)》分别在1913和1915年上映，其中都有着神秘、无情、狡猾并且具有超能力的反派。因为总是被批评美化反面人物，Feuillade决定创作一部类似的电影，但引入一名更加具有英雄气概的主角。结果问世的就是这部《审判者》，而Judex就是拉丁语中的“法官”。
“审判者”自身没有超能力，不过，嘿，看看下面这些，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他是一位穿着深色斗篷和宽边帽，隐藏身份并保护无辜的侠义人士；他使用(以1916年的标准来看的)高科技装备与坏蛋们战斗，而他的秘密藏身之处则位于一座城堡下的洞窟里。基本上，他就是比蝙蝠侠还早诞生了23年的……蝙蝠侠。
他由看起来非常“惊悚”的演员René Cresté扮演。“审判者”系列电影(这个系列一共有12部，但并不是分别推出而是一口气都拍出来上映的)的第一部讲述的是他的起源故事，而且……看下来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熟悉：“审判者”的真名叫做Jacques de Tremeuse，他的家人被邪恶的银行家Favraux(由Louis Leubas扮演)所害。他的父亲最终含恨自杀，而他的母亲则让Jacques和他的兄弟Roger在他们父亲的坟前发誓为父报仇。
在公开宣布Favraux的准确死期之后，审判者假扮成Favraux的秘书，按公布的时间毒死了他。虽然Favraux看上去是死了，但其实他只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的昏迷，于是审判者偷走了他的灵魂，并把Favraux永久地囚禁在了他的秘密洞穴中。审判者还与这位邪恶银行家的女儿Jacqueline(由Yvette Andréyor扮演)坠入了爱河，而他则必须从邪恶又美丽的Diana Monti(由Musidora扮演)的阴谋中将她拯救出来。在影片结尾，甚至还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一位女超级英雄——一位喜欢在冰水中游泳的马戏团杂耍演员。她在审判者被绑在一条小船之时挺身而出，并且和审判者一起(史上最早的超级英雄电影宇宙诞生了！)打跑了Diana Monti的爪牙，拯救了世界(算是吧……)。
Chris Gavaler是一位华盛顿与李大学(Washington and Lee University)的英国教授，也是《论超级英雄的起源》(On the Origin of Superheroes)一书的作者，他认为，审判者是连接在早期通俗复仇小说与超级英雄故事之间的关键一环。“一开始，审判者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Gavaler解释道，他最初的动机和“基督山伯爵”差不多，驱使他行动的都是向仇人的复仇之火。不过随着剧情推进，审判者的动机也变得更加纯粹；他被爱意驱动，最终和银幕前的观众一道，领悟了成为英雄的道理。
至于说审判者是第一个出现在银幕上的超级英雄，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个角色对随后涌现出的许多更加知名的超级英雄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看上去，《审判者》的首部曲非常受欢迎。因为在1918年，Feuillade又制作了一部续集——《审判者：新任务(Judex：New Mission)》。不过这部电影并没能流传下来。(Gavaler说他甚至没见过这部电影的任何画面。)1934年，《审判者》在法国被“重启”了一次，但那部电影同样没能流传下来。1966年，美国魔术师Channing Pollock主演了另一部《审判者》电影。从被“重启”的次数上看，审判者已经能够和蜘蛛侠相提并论了。
尽管还很难断言，但审判者的外貌——身材消瘦、背披黑袍、头戴宽帽——很可能对另一个流行文化中的超级英雄“魅影奇侠(the Shadow)”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是再考虑到1917年“审判者”系列首次在美国上映时的标题就叫做《审判者：序幕与神秘阴影(Judex: Prologue and the Mysterious Shadow )》。另外，蝙蝠侠的联合创作者和编剧Bill Finger就以对当时的流行文化了然于胸而著称。Gavaler相信，考虑到两者的相似性，审判者对于那个著名的黑暗骑士的诞生应该有巨大的影响。
再者，当小丑这个著名的反派第一次出现在1940年的《蝙蝠侠》1号刊时，小丑公开宣布了百万富翁Henry Claridge的准确死期。尽管Claridge和警方都事先知道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按时被毒死了。当然，脸上还带着标志性的诡异微笑。这和审判者在电影中对Favraux所做的一模一样。在根据电影改编的英文小说中，当反派银行家喝下审判者的毒药进入假死状态时，他的脸上也同样带着一抹可怕的微笑。如果说审判者不是《蝙蝠侠》故事的灵感来源的话，那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如果审判者对后来的超级英雄们真的有这么重大的影响，那他又是怎么被历史遗忘的呢？原因之一可能是：审判者是说法语的。在《审判者》之后，超级英雄的风潮很快刮到了英语世界，并且一直保存到现在。Gavaler还认为，审判者可能是因为太没有特色才没能流传下来。就算在那个年代，也还是有其他类似的超级英雄电影的。1919年，佐罗诞生了，他的电影在之后的一年中大受欢迎。在此之前，1916年，美国人拍出了《铁爪(The Iron Claw)》，这套电影中的主角是一个手持铁爪的蒙面大侠，这些装腔作势的装备都让他看起来比审判者更有超级英雄范儿。不过，其实《审判者》电影的拍摄早在1914年就完成了，只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原因，它走进影院的时间被推迟了。所以严格来说，《审判者》依然是第一部超级英雄电影。
不管怎么说，之后的事实就是，一大票披着黑斗篷、有着双重身份、藏身于秘密基地的超级英雄们冒了出来。“上世纪20年代，类似的角色得有好几打，到了30年代就更多了。”Gavaler说，“审判者被这些后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当你开始在影院中见到魅影奇侠、超人、蝙蝠侠和其他一大堆类似的超级英雄的时候，就没啥理由再去关注一个20世纪早期说着法语行侠仗义的披风怪客了。不过，当现在的超级英雄电影变得越来越流行的时候——一部比一部更烧钱、更华丽、更热闹(也出现更多的角色)——也不要忘了，一百多年前，超级英雄电影最最早的开头可不是闹哄哄的大爆炸，而是一声文质彬彬的“雷猴(Bonjour)”。
本文译自 Gizmodo，由 Freez Sun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