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
蛋白质缺口——营养科学最大的错误
第二次大战之后的三十年内,营养科学家中的普遍共识是蛋白质缺乏是世界上最严重和最广泛的缺食性营养不良。改善蛋白质营养成为了联合国机构的高优先级事务,比如粮农组织。
人们认为这一问题十分严重和广泛,很多发展中国家的大部分小孩都患有了某种程度的营养不良,医疗机构将其称为夸希奥科病。(夸希奥科这个词来源于西非的加蓬语,意思是“被虐待儿童的疾病”。)
几十年来,蛋白质都是人类营养学中一个主要的教学和研究重点。对蛋白质和蛋白质缺乏的关注已经根深蒂固,即使官方推荐日摄食量表明不太可能出现蛋白质缺乏。很多食物,包括鸡蛋、牛奶(特别是脱脂牛奶)、蘑菇、扁豆以及素肉仍然被认为很珍贵,被捧为高质量蛋白质的丰富来源,是超级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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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72年,日后的法国国家医学院院长Hugues Gounelle de Pontanel在法国一项关于利用石油制造蛋白质的科学会议上作了如下开幕词:
每位关心世界饥饿问题的医生、营养学家或者政治领导人都将其总结为,主要问题在于蛋白质缺乏。
当利用官方的蛋白质需求估计来估计世界蛋白质需求,似乎蛋白质的供应变得更加缺乏了,被称为“蛋白质缺口”。很多植物蛋白质量较低、蛋白质在世界范围内分布不均等因素则放大了该问题。这一蛋白质缺口似乎无法逾越,除非能找到另外的高质量蛋白质来源。
人们投入了相当于今天的数十亿英镑,用于尝试缩小这一蛋白质缺口,包括:
开发高蛋白质谷物株,或者添加合成氨基酸以增强小麦蛋白的质量;
利用微生物制造所谓的单细胞蛋白质(素肉就是这样一种产物,由微观真菌制造而来,已成为素食主义者的肉类替代品);
利用棉籽、芝麻籽、鱼粉以及大豆等产品大量制造美味的高蛋白食物。
联合国机构蛋白质顾问组在1955年组建,就这些新型富含蛋白质的食物给出“安全性和适用性”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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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新装时刻
然而,贝鲁特美国大学的Donald McLaren于1974年在柳叶刀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The great protein fiasco”的文章,揭穿了蛋白质缺口理论中的错误。在2011年一项针对他的人生和研究生涯的采访中,McLaren将蛋白质缺口理论描述为“在过去半个世纪中,以营养科学之名义犯下的最大错误之一”。
McLaren论文发表后一年,伦敦卫生和热带医学院的John Waterlow和Philip Payne发表了一篇关于发展中国家孩童饮食分析的论文。分析指出,蛋白质缺乏很少见,确实存在的情况则是由单纯的食物缺乏导致的,而不是食物成分中蛋白质含量低。即使是基于低蛋白质作物的饮食,比如山药和木薯,也足够满足人类蛋白质需求。他们总结道,蛋白质缺乏导致的蛋白质缺口理论和夸希奥科病的诊断都站不住脚。但尚不清楚为什么某些营养不良的孩子会患上夸希奥科病。
假危机
三个主要因素导致了人们错误认为存在世界蛋白质危机:官方的人类蛋白质需求估计夸大了,特别是那些长身体的孩子;过于强调单个食物蛋白质质量的重要性;假设了夸希奥科病是由蛋白质缺乏引起的以及世界上的孩童都普遍存在营养不良现象。
1943年,美国针对两岁小孩的蛋白质推荐日摄食量是每天40g,而现在仅为18g。根据1943年的推荐日摄食量标准,很多发展中国家的孩童可能都有蛋白质缺乏现象,并且即使发达国家也很有可能。成年男性的推荐日摄食量从1943年的每天65g降到了现在的每天55.5g。
回到1959年,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Mark Hegsted博士曾警示道,人类蛋白质需求的估计过于依赖于动物研究。小鼠出生后4到6天就会体重翻倍,幼年小鼠需要的蛋白质是成年的五倍。母乳喂养的新生幼儿可能需要在出生4到6个月后才能体重翻倍,因此额外的生长蛋白质需求相对于幼年小鼠而言要少得多。小鼠奶蛋白质的含量也是人类母乳的七倍,所以动物实验会倾向于夸大成长小孩的额外蛋白质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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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蛋白质缺口理论已经被彻底地破解了,但蛋白质缺乏的关注心理已经难以祛除。近至2015年,印度时报还发表这种大标题的文章:“十有九个印度人都缺乏适当的蛋白质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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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遗毒无穷啊。
本文译自 conversation,由 CliffBao 编辑发布。 Geoff We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