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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辐射4》里的废土世界有多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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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第一次离开避难所，迈进《辐射4》中的废土波士顿时，那幅凄惨景象一定让你印象深刻。近20年来，《辐射》系列向我们一幕幕揭示了核弹爆炸后的场景。理清《辐射》中设想的战后世界并不容易。躁动的盗尸者和魁梧的超级变种人很明显是虚构的，但游戏中描绘的末日情景在科学上会有多少依据呢？
关于核战带来的影响，很少人比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的科学家Dr. Michael J Mills懂得更多。2014年，Dr. Mills和他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篇报告，研究了巴基斯坦与印度之间互相的核打击将对全球气候带来的影响。虽然这样的交火只会使用全球不到百分之1的核武器，也会带来惊人的后果。
“这体现了全球热核战争的毁灭性本质。”Dr. Mills讲述了他的研究里，关于100颗1.5万吨级核弹(与投放在广岛的“小男孩”相当)爆炸30年后对世界残留的影响。核弹刚刚爆炸时带来的冲击很可怕，但宏观的后果要到几天以后才能完全体现，几十年以后才能被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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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未被核弹直接击中，波士顿市中心的建筑几乎没有被毁。图源：Bethesda Softworks
“核弹在城市上空引爆后的数小时内，火势将不断扩大，引起的火旋风(firestorm)还将不断加剧燃烧。它们的温度如此之高，将烧掉城市里的一切物品。燃烧所释放的能量要比核爆的能量高得多。”Dr. Mills解释说，并提到了二战期间大火摧毁德国城邦的过程。
100颗核弹中的每一颗引爆后，都能引起吞没整个城市的熊熊大火，将500万吨黑碳(black carbon)送入平流层。高密度的碳将把全球的阳光都给遮去，带来“小冰河时期“。这些大气中的碳被太阳加热后还将毁掉地球上人口密集地区上空百分之50的臭氧层。农作物已经受到低温所带来的影响，加上高强度紫外线的破坏，或将导致20亿人无饭可吃。这还仅仅是100颗1.5万吨级核弹。《辐射：新维加斯》里，光对准拉斯维加斯的核导弹就有77枚。《辐射1》游戏手册第11页上的信息则标明，绝大多数核弹头为20-75万吨级。后果明显地要更加严重。
2006年，美国罗格斯大学的气候学家兼教授Dr. Alan Robock发表了一篇研究，详细讲述了美国核俄国之间核战的危害。这个研究比冷战期间的更全面，发现了美俄之间的战争可以导致1.5亿吨黑碳涌入平流层，导致全球平均气温下降8摄氏度。北美夏天的平均气温更将下降20摄氏度。那时，核冬天将彻底取代所有季节。这样的“冰河时期”带来的全球食物短缺将持续超过10年，加上大火以及辐射，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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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和美国核交换后产生的浓雾扩散过程。图源：Luke Owen
匪夷所思的是，尽管在《辐射1》发布前，人们就对核冬天有了深入的理解，但该系列并没有提到这种气候现象。深入研究游戏背景后我们发现，2002年一名游戏的设计者承认他们将其忽略了。之后又借用粉丝的解释，声称核冬天理论并不适用。
《辐射》里的世界不是我们当下的世界——它的设定是二战结束后人们从未发明晶体管的世界。我们的世界里，晶体管在1947年被发明，核能的应用不广。而在《辐射》的世界中，晶体管直到Great War爆发前十年的2067年才出现。那个世界里的人们从未进入数字时代，将精力都放在了核科学的研究与应用之上。
在那个世界里，化石燃料被消耗殆尽——油价达到了每桶7450.99美金。成为引起战争的根本原因。反对核冬天理论的人认为，核冬天理论是建立在火旋风能在核爆后轻易生成的假设上，而现代城市的设计使得火旋风难以加剧。又因为没有汽油和天然气来助燃，《辐射》中的城市不会被大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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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所保护了幸存者和发达的科技，使得战后人类文明得以延续。图源：Bethesda Softworks
关于核冬天会不会来临仍存在争议。在战后210年的《辐射4》里，核冬天的痕迹也不会明显。到了那时，即便放射性同位素已经衰变至有害水平以下，全球性核战争对生态结构的破坏仍是无比严重的。我们相信，《辐射4》里不毛之地的景象并不牵强。
但《辐射4》毕竟是个游戏。玩家通过其中的角色和怪物来领略废土世界的精彩。在这个方面，《辐射》开始远离了科学。
Dr. Timothy Mousseau对切尔诺贝利和福岛隔离区内放射性污染物和野生动物有多年的研究，是一位关于核辐射对生物影响的权威专家。近期有研究显示，虽然辐射仍有残留，切尔诺贝利已经成为了动物的天堂。杜绝了人类的影响，隔离区内鹿，野猪和狼的数量恢复到，甚至超过了野生动物保护区内的水平。
Dr. Mousseau看的不仅仅是统计数据，他将目光投向了辐射带来的具体危害。“现在世界上的野生动物都活在恶劣的条件下，区域任何轻微的环境破坏都能让它们灭绝。如果遇到了大范围突发事件，它们将会成群连片地消失。”他继续讲述了遍布地理范围不广的物种将如何迅速地彻底灭绝。
《辐射》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辐射引起的物种变异了。我们在废土世界看到的各种危险的怪物，巨大的辐射蟑螂，辐射蝎，死亡爪，妖怪，甚至是像牛一样温顺的婆罗门，都充满了《辐射》的独特色彩。但Dr. Mousseau的研究则讲述了一个更真实的故事：严重的基因受损和生存能力下降。
我问他，现实中的辐射有没有可能导致科幻中那样的怪物。“那么多怪物，你说的是哪一种？”他笑着说。虽然没发现巨大的昆虫，他们的团队还是记录了数量惊人的变异：如白内障，大脑萎缩，繁殖力下降。他们还遇到了具有异常羽毛的鸟类，类似的变异能严重影响这些物种的繁衍。“最主要的影响是，种群将变得不健康不强壮，无法能适应环境中的变化，无法良好地繁衍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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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诺贝利地区鸟类遇到了白内障，白化病，以及肿瘤。图源：T. A. Mousseau
在《辐射4》中，你的角色一旦有了RadAway，就有可以消除巨大剂量的辐射。生死攸关的辐射在游戏中只是降低血量的上限。波士顿的水还会带给玩家带来巨大的辐射。的确，核爆刚发生后，可溶性放射性污染物，如铯－137，对人存在着巨大威胁。但210年过去了，残留的只剩衰变最慢，辐射性最低的同位素。考虑到波士顿附近只有一颗核弹被引爆，核反应堆也没有遇到核心熔毁，当地的水应该不存在危险性。
《辐射》中的各种怪物则具有不同的来源。有些变异人不仅是辐射，而且是强迫进化病毒(Forced Evolutionary Virus)的产物。不能单纯使用辐射所造成的影响对其分析。其它的一些生物，如双头牛，则没那么容易用科学来解释。但总体上，物种多样性的缺失和发生过的大范围灭绝可以解释为何2个世纪后废土世界仍然如此荒凉。
Dr. Mousseau告诉我，生态系统中各元素互相交织互相依赖，当足够的成分被摧毁时，整张网络就会完全破裂。他的研究里就论述了辐射如何减少授粉的昆虫的数量，使得树木难以结果，并随之影响以果类为食的物种数量。
那《辐射4》到底是不是科学的呢？要看指的是哪方面。考虑到我们星球在核战后的荒芜，你留下脚印的那片苍凉的废土不假。但是你深入探讨之后便会发现，为了使废土世界变得更具可玩性，符合真实的细节都被省去了。
但正如《辐射4》体现的，灾变过后的生活无比艰难。我们的核弹头储备在1980年后已经明显减少，但仍然有上万枚，其中半数被军队所装备。不足以创造《辐射》中数百年后仍带辐射性的沙漠，但能够将人类从地球上抹去。可以肯定的是，与《辐射》中不同，灾难发生时，大家无法躲进Vault-Tec公司为我们建造的避难所。
本文译自 motherboard，由 zzjeff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