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代家具让消防员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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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 Stefani在旧金山做了28年消防员，2001年1月某一天，他在慢跑的时候突然觉得很虚弱。回到家之后就小便出血，很快被诊断出移行细胞癌。

肯塔基州消防员Chris Miller，10年前得了淋巴癌，做化疗、去康复中心、住院6周瘦了60磅(27.22KG)。4个月没有上班，化疗让他身心俱疲、四肢发麻、不育，今年11月他就45岁了。

2008年，在迈阿密做了34年消防员刚刚退下来的Keith Tyson被医生发现患有侵略性前列腺癌，他说他所在的部门在过去三年有1/3的同事患有各种各样的癌。Tyson说：“我的意思不是说每个人的癌症都因为工作原因，但我们几乎在同一时段发现自己身体有问题。”

讽刺的是，消防员面临的最大生命威胁不是燃烧的大楼，不是熊熊的火焰，而是烟雾。据国际消防员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Fire Fighters，IAFF)透露的消息，癌症是美国消防员因公死亡的主要原因，约有60%职业消防员会因癌症而死。

有误解认为那是9.11纽约世贸事件提升他们得癌症的风险，因为那个时候接触了石棉和喷气燃料，但事实是他们每天都面临无处不在的癌症威胁。

虽然因果关系尚未得到证实，但消防员癌症率上升是最近10年开始的。一项荟萃分析(又称“Meta 分析”，Meta意指较晚出现的更为综合的事物，而且通常用于命名一个新的相关的并对原始学科进行评论的学问)发现，消防员患多发性骨髓瘤的风险更高，非霍奇金淋巴瘤、前列腺癌、□□癌的风险也更高。

1950年起消防员因癌症死亡的频率猛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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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越来越多证据显示消防员患癌概率在提升：马萨诸塞州的消防员更有可能得脑癌和结肠癌，5个北欧国家发现30~40岁得消防员更可能患前列腺癌和皮肤癌。2013年，有研究员调查了美国3座城市的3万名消防员后发现这个职业跟各种癌症都有小到中幅增长，尤其是呼吸道、消化系统和泌尿系统的恶性肿瘤。他们还发现，消防员每进一次火场，得肺癌的风险就增大一点。

纽约州立大学环境健康科学教授、海洋与环境研究所执行主任Susan Shaw说：“当消防员的时间越长，患上某种癌症的概率就越大。有的人特别坚韧，心态就像角斗士一样顽强，但他们现在面临着另一种危险。”

问题起源于我们的家居物品，它们让我们的生活更加舒适、方便，但是着火以后就成了有毒燃料。研究人员认为，消防员的患癌率上升很有可能是建筑物里的物品燃烧产生带有毒性化学烟雾、烟尘导致。用合成材料做的消费品越来越多，火灾导致的危害也变大了。

一个世纪以前，我们的家具都是用木头、布料、金属和玻璃做的。现在，我们有塑料、泡沫材料和镀膜，这些物质燃烧后会产生有毒的致癌物质。消防专家说，合成材料被烧后产生的烟雾是有机材料的数百倍，阻燃剂的使用会让烟雾多一倍，有毒气体增加10倍。家里的电视、孩子玩的娃娃、厨房的保鲜膜、客厅的沙发等等在燃烧时都会变成有毒物质飘在烟雾中被消防员吸入体内。

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Timothy Rebbeck介绍：“每种物质被燃烧后化学结构都会改变，尤其是人造物质，它们被烧之后会产生奇怪的复合化学物质，我们还未了解清楚它们会带来什么危害。”

Shaw和其他研究员发现，家具保养蜡中有苯，清洗材料中有甲醛，合成材料中有氰化氢，防粘、抗污的涂层材料以及家具内部的阻燃剂中也存在有害物质。2012年，Shaw带领医务人员一起给12名从火场返回的消防员验血，发现含有的阻燃剂成分是一般人的3倍，而且含有氟化物(常用于不粘涂层材料中)比世贸事件回来的消防员血液中的水平高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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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有些阻燃剂因为被揭露会对母乳产生影响被逐渐淘汰，但是很快又被新的化合物代替。大多数新沙发中都含有阻燃剂，研究员对它们的健康影响知之甚微。Shaw说：“化工厂把淘汰的化学品用其他类似的东西代替，科学家又再次跟进市场看看这些东西里面又是些什么东西，这样的现象真的很让人泄气。”

美国化学会(American Chemistry Council)支持阻燃剂的使用，他们认为阻燃剂是保护性的化学品，有助于防止火灾发生、减慢火苗蔓延速度、降低火灾强度。

其实不止消防员，每个人都暴露于这些家用化学品的威胁中，只是火灾会放大它们与人的接触。阻燃剂和其他化合物一起燃烧会产生活性氧分子，这些分子会缠在DNA身上导致基因突变进一步引发癌症。环境健康学教授Virginia Weaver说：“想想，每天吸入一堆致癌物会有多可怕？家里的合成材料越多，烟雾中的化学物质越多，化学物质越多致癌物也就越多。”

消防员接到电话之后只有一两分钟的准备时间，90秒的时间要穿上所有装备——厚裤子、外套、靴子、手套、头巾以及面具，外套和裤子之间不是紧密缝合的。烟雾在周身环绕难免会有接触皮肤的，有毒烟尘还会落在手套和袖子的间隙中。他们的脖子上会有透水、类似汗衫的头巾，化学物质完全可以穿过空隙接触皮肤。

这套衣服本身也会吸收很多毒素，研究已证明消防员的皮肤和衣服上会沾有特别多的致癌化合物，比如邻苯二甲酸盐这个添加进塑料中的化合物，还有砷、铅、汞。

除此之外，火灾现场的高温也会让有毒化学物更容易进入皮肤里面，身体每上升5摄氏度，皮肤的吸收率就增加400%。这些可怕的气体还会通过鼻子和嘴巴进入消防员体内，每个消防员背上都会备一瓶被压缩的空气瓶，每次呼吸都很费劲。戴着面具的脸也特别热，就像一个包住整张脸的游泳目镜。汗水在身上到处流。离开火灾现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身装备脱掉，然后站在外面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然而这时候的掉以轻心就可能是消防员离危险最近的时候——在检查火苗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明火都被扑灭，但是火灾现场仍然飘着很多慢燃的余烬，这个时候它们往往处于最毒的状态。有些消防部门已经开始在检查期布置安全监控点，保证消防员没有过早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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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降低患癌风险，消防员必须在离开火场之后马上脱下装备冲澡。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把用过的装备马上洗干净，但是因为要彻底洗干净需要专用洗衣机，而机器成本很贵使用范围并不是很广。

马里兰州乔治王子郡(Prince George's County)消防队长Marc Bashoor说他所在的消防局有几个专用洗衣机，但是很容易被打坏，修起来很贵。他还说他们郡的消防装备是每年做一次职业清洗，但这是远远不够的。

为了进一步降低风险，消防员应该准备两套服装以免第一套没洗干净之前就收到出勤电话，不过这样一来每个消防员又要多出1500美元购置服装。

波士顿消防员估计，他们的患癌率比一般人高2.5倍，一位阵亡消防员的母亲Kathy Crosby-Bell捐了50万美元给该城消防队购置了洗衣机和烘干机。Crosby-Bell去年在一次市议会听证会上说：“这是值得我们能采取的紧急援助行动，消防员面临着重大健康威胁，但是却连洗装备的基本洗涤机器都没有。”

美国各地已经开始互相交流预防癌症知识，西弗吉尼亚州消防员Ryan Pennington说他有时候出过警回来要洗2、3个澡。消防员的公众形象都是脸上布满黑灰的硬汉，但实际上爬在他们脸上的灰都藏着危险。

他说：“我们都认为消防队员就应该黑着脸一幅坚韧不拔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也需要洗得干干净净地去办公室。”

本文译自 The Atlantic，由 小笨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