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07.20 , 17:30

用运动追踪项圈陪着爱犬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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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stle

我拿着厚厚一叠纸巾按着我家狗Gypsy的屁股,嘘嘘着她,拍她的头。起初我相当胆怯,担心挤压她爆开的囊肿会弄疼她。但她没有大叫,只是把她的下巴搁在我空着的手上,用“求拍拍”的眼神盯着我。我轻轻地、然后更坚定地挤压那块打湿、结块的毛皮,她那里的一个增生破裂了。出来的液体不是脓也不浑,像清水一样。但是三天来我每天都发现她身上又湿了一块,滴滴嗒嗒的到处都是。我只希望这不是尿,因为那将意味着结局比我想的来得早。

同时,她戴着的犬用健身追踪器——一个固定在项圈上硬币大小的银色圆盘——汇报一切都很好。但这好不了了,对吗?

我已经离开Gypsy (也算是离开我父母家)生活了10年。但是当我搬到国外时我决定:即便我不在场,我需要能够尽可能多地知道我的小狗崽的一切。二手消息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我决定给她戴上活动追踪器,盯着冰冷、坚硬的数据滚进来。

我知道每个人都说他们爱他们的狗,但我真的爱我的狗。我的家人在我上高中时收养了Gypsy。当母上带回家一只热烈多情的边境牧羊犬时,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她害怕烟花爆竹和自行车,还爱嚼冰块,说实话,她是最好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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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麦克休/WIRED

读大学时我住得足够近,可以每隔几个月都看到吉普赛。毕业后,我搬到仅45分钟车程的地方,能更频繁地去看我的狗。但是生活变忙了:我的父母来看我时不再带上她 (她年纪越来越大,上车变得更加困难),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开车回家。当我搬到四个半小时车程的西雅图,我能见到她就更少了。然后当我搬到加勒比海,忽然想到:我可能见不到吉卜赛最后一面了。我可能不会接到电话叫我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几个月前我回家看望家人——和我的狗。她骨子里就喜欢活蹦乱跳,而且可爱贴心;她来到这个家时还是只小不点儿。但我终于注意到:她长了囊肿,她的皮毛越来越容易纠结。她的眼睛有点黯淡,也不像以前那样紧跟着你。在硬木地板上她的后腿要用力才能站稳;她会滑一脚,有时会摔倒。她肯定不能再像当年一样冲刺了。她老了。

我在那个时候决定,在Gypsy的最后几个月里,就算我不能切实陪在她身边,也要远程陪着她。我想,如果我不能实际地和她在一起,我会用技术来…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弄了个Fitbit给我的狗。

实际上不是Fitbit,而是一只Whistle,99刀的犬用运动追踪器,你经常会听到有这个的人把它描述为“狗用Fitbit”。Whistle有一个运动传感器和GPS接收器,所以你可以看到狗运动了多少,休息了多少。你也可以加入其他信息,比如她吃了多少。在App里你还可以附加你拍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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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这很有趣,甚至很萌!我可以看到与其它类似的狗比较Gypsy有多活跃和爱玩。我看得出她什么时候出来散步,她睡了多久。Whistle告诉我,她达成目标的成功率是82%(91天中的75天),而且她连续达成的最好纪录高达20天。事实上,Whistle声称,她完成活动目标比大多数同类的狗都更好。(她平均每天会做84分钟的运动,击败全国其它狗的59分钟)

我从国外看着Gypsy达到她的每日运动额度,超过她的锻炼需求。我对自己说,身为她年龄和大小的狗,她看上去睡得不多(Whistle帮助计算的一个统计),但是,嘿,睡眠过少肯定是她精力充沛的迹象,少昏昏欲睡,好事情!每天晚上,提醒就会滚进来:“吉普赛达成了她的目标!”我感到放松宽慰:她是老了,但她很好。

事实证明,她只是在“技术上”很好。搬回美国后,我去看了一趟父母。在那里,我跟袋鼠坐在同一个房间里,同时收到Whistle的提醒。我听着她无故大口喘息,她的活动报告就发送过来;或者她的爪子在硬木地板上挣扎时,我就收到她的睡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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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看到,最近一段时间,Gypsy的活动水平在下降。

这并不是说Whistle就不准确——真不是。只是,当你不在身边亲眼看着你的狗,这些报告并没有讲述发生事情的全部。当然,她还是在达成她的活动目标,但Whistle不记录她怎么在台阶上滑倒。我可以看到她还在进食,这当然极好,但设备不能告诉我她醒来时看上去有多迷惑和恐慌——尽管她现在还相对健康,数据和现实非常明显的差别完全触目惊心。我有点被诱惑去相信一切都很好,我会回家见到我的狗,一个不老奇迹。因为在纸面上(或者不如说屏幕上),这就是我想说服自己相信的。

但是说实话,当我跳出并无视每天的报告,而放眼Whistle的整体数据,我可以看到下降的趋势——在一个App里看到这样的情形浮现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通常情况下,这类服务都是关于得更好的:我们想减肥或监视我们的心率,而Fitbit、Fuelband、苹果手表给我们漂亮的图表和图像,所以我们可以自我分析并行动。但是如果一个追踪器并没显示你正在好转,如果它说你正在越来越恶化怎么办?如果有人永远戴着这些东西,他们会留意到自己的身体从改善变化到眼看着它死去。

现在,我很紧张,我怕会看到她的活动骤降——也许完全停止。我怕我将会有一个图表,向我显示她放弃了,甚至她死去的那一刻。

昨天,我们把Gypsy带回兽医检查她的囊肿。但是兽医告诉我们,她的毛上还有很多尿——她正开始失禁。当然这意味着,她的身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我去买了尿片垫在她的床下,给她彻底洗了洗澡,并带她去散步。不顾兽医的警告,她扯着皮带,想走得更快,像只有她一半年龄的狗一样来回跳跃(尽管有点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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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将再次搬走离开。我知道这一去我更有可能再也见不到Gypsy了。所以,我想是时候来决定了:我要不要留着Whistle,并继续追踪她的健康,即便这意味着我能缩放数据图表,在字面意义上眼看着她死去?尽管这可怕而悲哀(因为你知道,死亡是可怕和悲哀的),我想这样。当我不能亲身在场,在她入睡时拍拍她或带她去散步,我可以登录并看到她在休息,或者,她刚刚度过了特别活跃的十分钟。

我知道再多的追踪和技术也不能留住她的生命,但这些推送通知仍然是一个安慰。每次Gypsy达成她的活动目标,那个提醒在说,尽管她老了,即使她可能快死了,她还是我的狗,她仍然在那里,尽她努力地好好活下去。现实并不容易用几个五颜六色的像素来解析——她的日子有好有坏,有时候她很明显在苦苦挣扎,其它时候她就像会再活上十年。Whistle给我的这个小小窗口不是故事的全部,但毕竟是故事的一小片断。即使我不能亲身守候Gypsy的故事的终了,我也要把握住我能拥有的任何部分。

本文译自 Wired,由 王丢兜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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