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是谁发明了小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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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鲍原始设计图 (图片：世界微笑基金)

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的1994年的电影《阿甘正传》里，结巴阿甘乱入历史，跑步穿越了整个美国成了名人。途中，他遇到了一个落魄的T恤商跑来和他商量，他想把阿甘的肖像印在T恤上，但是这个人既不会画画，也没带相机。于是编剧就开始编呀：一辆大卡车正好飞驰而过，溅起的淤泥糊了阿甘一脸。T恤贩子就把手里的黄色T恤递给他抹脸，反正也卖不出去，阿甘擦完脸就随手还给人家：「今儿天不错哈！」，然后就继续穿越美国去了。还没反应过来的T恤商拎起T恤一看：留下的泥巴印子正好是张笑脸，于是一个经典的表情符号诞生了。

咱都不傻对吧，电影是电影，历史是历史。历史上既没有人跑步穿越过美国，也没过这个落魄T恤商，遇上了卡车溅起的泥巴。但历史上确实有过一个设计师，和一个奸商，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报人，组成了这个「小笑脸」符号背后的复杂历史。

现在公认「小笑脸」诞生于50年前，设计者是来自马萨诸塞州，伍斯特的设计师和广告人哈维·罗斯·鲍（Harvey·Ross·Ball）。鲍受委托，给一家经历了数次重组收购折腾的保险公司设计一个图形，给印堂发黑，混吃等死的员工们提振士气。这种小活，鲍10分钟就搞定了，赚了45美金的小菜钱。美国民众寿险公司（现泛美财务公司的前身）用这个设计制作了海报、胸章，啪地哪儿都是这个「黄疸病人的傻笑」来提醒员工要微笑服务。有没有提振士气不知道，反正这只「小笑脸」立刻大受欢迎，公司制作了上千枚胸章。「小笑脸」广为传播为人熟知。伍斯特历史博物馆馆长 Bill Wallace 说，小笑脸有着非常突出的视觉特点：俩小圆眼一大一小，嘴咧到耳朵根的弧度也不够完美，但就是说不出地讨人喜欢。

鲍和美国民众寿险都没想到要去注册版权。虽然看上去鲍比美国民众寿险更有资格，但后面的故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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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鲍给人寿公司的笑脸设计用在胸章上

70年代初，费城的俩兄弟 Bernard 和 Murray Spain，经营着一家贺卡商店，偶然在一家扣子商店看到了「小笑脸」，发现它极受欢迎，于是就剽了回来，他们知道哈维·鲍在1960年代设计了这图案，于是在「小笑脸」下面加上了一句：Have a Happy Day，兄弟俩就在1971年注册了商标权，然后开始开发产品。到那年底，他们卖出了超过500万个徽章和数不清的其它产品，顺着美国越战，大量「小笑脸」被别在大兵钢盔上，他们也发了一笔国难财。1971年，兄弟俩上了著名电视节目「明星猜猜看」，「小笑脸」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荣誉，但他们却没有提及原作者哈维·鲍。

在欧洲，法国人也声称对「小笑脸」拥有版权。1972年，法国记者 Franklin Loufrani 成为第一个把「小笑脸」注册成商业商标的人，并把它用在报纸《法兰西晚报》上，用以表示「好消息」来了。然后他又给「小笑脸」加上了文字「Smiley」，并在100多个国家注册，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出售笑脸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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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晚报用笑脸来表示「好消息」（图片：法国Smiley公司）

1996年，Loufrani 的儿子 Nicolas 接手了老爸的生意，并把其变成了一家大型财团。他正式规范了「小笑脸」的设计规则，然后向全球授权，包括一些最早的表情符号。现如今，Smiley 公司成为全球100大商标授权公司之一，年销售1.3亿美元。这家企业把一个简洁的符号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对于美国人的主张，Nicolas Loufrani 持质疑态度，虽然他父亲在报纸上的图案几乎和鲍的设计特征一模一样。他辩称：笑脸图案非常简单，谁都可能设计出来，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在公司网站上放上了世界上最早的笑脸图案：一块公元前2500年，在法国洞穴里发现的石刻，和1960年美国纽约广播电台的海报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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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洞穴里发现的公元前2500年的笑脸石刻

「小笑脸」的版权和商标争议还可以更加复杂，在1997年，法国 Smiley 公司准备在美国注册「小笑脸」商标的时候，他们又和沃尔玛集团对簿公堂，沃尔玛声称，他们在1996年就把这个图形做为企业LOGO，并声称拥有版权。官司打了10年，双方都耗费了上百万美金，最终2007年，双方庭外和解，但和解条件没有透露。

2001年，哈维·鲍的儿子查理·鲍决定要从无耻的商业行为中夺回他父亲的版权，并建立了「世界微笑基金会」从事慈善活动，但并没有得到多少关注和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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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守望者》漫画封面(DC漫画)

1963年（也许吧）创作的「小笑脸」产生了无数的演绎，出现在各种海报和招贴上。它的含义也随着社会和文化的变迁儿改变，从1960年代的「微笑服务」，到商业LOGO和时尚讽刺符号，从迷幻药片上的钢印，到聊天软件里的表情。在漫画《守望者》里，沾血的笑脸图案成为对美国政治的嘲讽和反乌托邦主义者的压抑和创伤。也许《守望者》的作者 Dave Gibbons 最好地阐释了笑脸图案的含义：「黄底色上的潦草三笔。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所以它本身没有任何含义，它准备着被人赋予意义。如果你放在幼儿园里，毫不违和。如果你把它贴在防暴军警的防毒面具上，嗯～那就更有意思了。」

[via smithsonianm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