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科学
人类将会迎来“世界政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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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久以前,政治科学家和科幻作家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未来的某一天,人类将会成立一个全球性的政府。虽然只是一个设想,不过我们之中仍然有很多人对这个设想非常认真,他们认为全球性政府将是未来某个时间,政府的终极形态,是十分可能实现的。鉴于正在进行中的告诉高速全球化进程,各国政府的合作和寻求共同利益是不可避免的趋势。所以要成立一个“世界政府”我们还要等多久呢?iO9 又找来了一些专家聊天,得出了下面的观点。
为了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个问题,我们(原文编鸡)联系了康涅狄格圣三一大学的社会学家 James Hughes。Hughes 是全球政府(global government)的支持者,他认为这是顺应时势的必然选择。
“我们需要世界政府的原因和我们现在需要政府的原因是一样的,”他告诉我们,“世界上有一定数量的东西——我们之中大部分都认为是‘公共产品’(collective goods)——这些东西,个人,市场,公益组织和当地政府,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进行生产——它们只能通过大规模的集体行为来提供。”
Hughes 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受了星际迷航式的全球自由民主制影响,他认为有一些职能只有世界政府才有能力完成——比如终止核扩散,保证全球范围内的安全,对种族清洗等行为进行干涉,保障人权等。同时,他还认为,要解决全球广泛存在的问题,需要一个全球性的政权,比如气候变化,它关乎全人类的利益,各国政府合作的话,里面难免会掺杂国家利益。更加长远的就是,它能保证未来受控制的,和平的太阳系内/系外移民,殖民地化。【XX星际联邦即将出现】
困难的可能就在于承认这个概念与初期的建设。不过,根据大家的意见,现在人类已经在向这个方向发展了。
历史的推动
确实,看起来成立全球政府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从人类历史进程上说;全球政府在过去几个世纪中一直就是一个不小的政治问题。
古代希腊人和罗马人预言有一天人类将有且只有一个,共同的政治权威,之后欧洲的很多哲学家也受了这种思想的启迪,有过类似的理论——尤其是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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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过后,国际性政治组织的需求就出现了,这时一些国家成立了国联(League of Nations)来解决一些国际争端——这也是联合国的前身——它在反战等方面的调停确实发挥了很多作用。
不过如今是犬儒主义当道的时代。全球几大政治势力,美国,俄罗斯,中国在提升全球合作方面都采取保守的态度,因为它们都有这样一种想法:如果自己服从了更高等级,范围更广的政治权威,自己是最吃亏的。这一点和其它一些原因导致联合国自成立以来一直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不过正如 Hughes 指出的那样,不管有没有敌对势力,历史的推动都将我们指向了全球政府的大方向。摘自作家 Robert Wright 和加拿大-美国实验心理学家,科普作家 Steven Pinker 的著作,Hughes 指出,任何政府的发展趋势都是扩大管理范围,管理更多人口和土地——这时使贸易繁荣,打击犯罪的必然趋势。
一项快速调查显示,当今的世界正在经历一次“政治统一”(political consolidation)。除了文化和经济方面的全球化,人类社会也正在将各自的政治实体合并在一起。世界上有几个地区(在历史上)已经成功地完成了“联合”,比如现在的中国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还有美国——只是它足足花了好几个世纪才统一,并且内战期间,美国2%的人口都死在了战争中。
接下来,当然就是欧洲了。整个欧洲都在经历一场和平的政治联合进程。不过如当年的美国一样,欧洲人所走的并不是最容易的那条路。二十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被认为是两次“包罗万象”的抗争结果——基本上它是一次欧洲内战,而不合体现在殖民地争夺,政治意识形态,政治体制上——客观地说,战争推进了欧洲的政治统一进程。
“这个过程是散乱琐碎而不规则的,但趋势是不可阻挡的,”Hughes 说,“每次当欧洲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威胁,是‘统一’的内在逻辑将它们推回安全的轨道——比如上周的欧洲银行联盟达成的协议。”
不过 Hughes 指出,在未来,欧洲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每一个主权国放弃其主权,融入到超越国界的统一体中来,这也是全世界所共同面临的问题——只是在全球规模上,难度还要上百倍。
“本世纪内应该会出现新的,为政治一体化服务的经济,文化和通信力量,而灾难性的重大威胁会让成立全球政府体系成为一种刚性需求,”Hughes 说。而他所指的“灾难性的威胁”,指的是气候变化,恐怖主义和新兴科技所造成的威胁。
在欧洲之外,也有着政治一体化的实例。虽然进展不是十分顺利,不过非洲联盟也是一直在向更加完善的方向发展的。北美自由贸易协议(NAFTA)目前将加拿大,美国和墨西哥,至少在经济上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孤立主义的终结
Hughes 指出,“可能会被国际社会所抛弃”的威胁是各国加入国际性组织和采取“善良”的外交政策的原因之一。
“这为大型的政府和联邦体制提供了一种生态优势,让小规模的抵抗最终服从大组织,结束孤立主义,比如缅甸,”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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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ghes 表示,如果没有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欧盟和美国的政治施压与直接军事干预,我们可能不会这么早看到科索沃,南苏丹共和国,或者东帝汶的独立。不仅如此,如果不是土耳其这么想和国际社会打好关系,他们现在不会对库尔德人那么容忍。
“跨国治理同样还能帮助在单一民族国家中的少数派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们如果在自己的国家孤军奋战会因为人数过少而被忽视,比如卢旺达图西族,中国的藏族,中国的□□(仅指他们人数占少数,表达意见与诉求的机会和大多数人相比较少)和车臣人,”Hughes 说,“在全球政府中,我们的司法正义,立法机构,军事和经济力量越强大,就越能保护少数派的基本利益。”
另外,单一民族主权国家的减少可以被视作是一个良性信号。在肯尼斯·沃尔兹(Kenneth Waltz)1959年的著作《人,国家与战争》中说道的,传统型的单一民族国家的继续存在只会使地区间的武装斗争升级。
Hughes 很同意这一观点。他将政治全球化视作一条能最终约束政府权力的道路。
“就像乔治·奥威尔在《1984》里描述的一样,正是众多单一民族主权国家之间永无止尽的竞争给了各国政府过多的,压倒性的权力。”Hughes 解释道。
全球性镇压的威胁?
这个威胁当然是客观存在的——这可能是拥有一个全球性政府的黑暗面之一。 因为全球政府是全球唯一的一个,全能的政权,所以它可能会变得十分的专制——并且没有别的政治实体可以与其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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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知道,纳粹最初的预想就是成立全球政府,这对民主制度,自由价值,自由言论等都是一个威胁——更可怕的是这是对几百万人(最差的情况将会是几十亿人)无辜生命的威胁。随着后来发生的悲剧,很多保守派评论家在战后就抛出了反对政治联合,反对世界政府的论调,理由是赌不起全世界,“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政治筐子里”。有一个独立主权,单一民族的国家政府,至少可以在国际环境急剧恶化之时起到保护作用。
不过 Hughes 认为,政治上的扩张客观上抑制了专制滋生,也保护了个体和少数派的利益——从美国非裔人拥有选举权到欧洲法院过去关于性别平等问题的判决。
“这当然和苏联不一样了。冷战时期,幻想一群非民主国家共同构成一个政治共同体,这个政治共同体当然不会是民主的,”他告诉 iO9 说。“民主的普及让一个自由民主的全球化联邦有了实现的可能,一些激进的人可能还是会认为全球政府制定政策时没有权衡好各方利益,他们会要求恢复地方自治权,直到他们认为利益被协调好了后。”
确实,如果需要一个全球政府,政府必须要保证宪法上基本的权利来防止专制和极权灾难。同时,宪章的制定也必须要考虑到少数人的利益。
何时实现?
现在的情况是,它到底能不能实现都是个问题,所以要说“什么时候”更是无法预测了。如前面所提到的,拥有强大力量的“大国”会对自己的主权问题毫不让步。在中国和一些其它大国里就存在着潜在的“协议破坏者”,比如有的想要继续采取孤立主义外交政策,有的民族或国家有仇外倾向(比如□□),还有的会担心自己不能保证之前所维持的政治意识形态和民族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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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根据现在正在发生的积极变化的速度,全球政府的雏形可能会比我们想象中更早出现,比如本世纪的后半期。
不过它不可能一出现就顺应所有人的期望。如果我们想看到一个更加民主的全球政治实体,需要明确地提出这个目标。
Hughes 建议,这个想法的支持者现在就可以加入一些世界联邦党的组织,比如全球公民解决方案(Citizens for Global Solutions),欧洲联邦党联盟(Union of European Federalists),或者世界联邦制运动(World Federalist Movement)。
“现在这些组织的支持者们正在合作制定一些全球问题的方案和解决措施。虽然这些方案现在听起来可能有些空想性,不过世界是飞速发展的,今天看来像是乌托邦的东西,说不定在明天就能实现。”Hughes 说。
当我们最后问道 Hughes 全球政府的可行性时,他回答道:
“我个人倾向于相信我们最终会有一个由直接选举产生的全球性立法机构,加上由普通投票所产生的一个受全球认可的司法制度与司法部门,在它的控制下有一个受全球性法律管制的武装力量,财政费用来自于全球的税收,比如托宾税(Tobin Taxes)。”
本文译自 iO9,由 keep_beating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