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幼儿是如何学会理解语言的

婴幼儿如何学习语言一直是语言进化研究的重点。“个体发育重演种系发育”这一理论认为，儿童的发展阶段重复了人类祖先的进化过程，这一观点也被应用于语言习得，但我对此并不认同。我的兴趣在于两方面：首先，语言是通过专门的心理过程习得的，还是通过用于各种学习任务的通用过程习得的？其次，我们能否通过研究现代语言习得的过程，推测出史前语言进化的情况？

学习单词

让我们回顾一下语言学习者面临的问题。当我们书写时，会在单词之间留出空隙。但在说话时，单词之间是连续的，没有停顿，形成了一条连续的声音流。然而，我们却能轻松地听懂每个单词，因为我们不仅知道语言的单词和语法，还了解其韵律——比如单词开头或结尾的音节如何重读，短语之间如何停顿。即使没有意识到这些知识，我们也能在说话和听力时自如地运用它们。

那么，婴儿是如何学会语言的呢？虽然他们出生时对照顾者所说的语言一无所知，但在子宫内已经开始了一些学习。接收外部语言的声音为胎儿大脑处理出生后的语言做了准备。不同语言有不同的节奏，三天大的婴儿就更喜欢听照顾者的语言节奏，这表明他们在出生前通过在子宫内听到的声音或感受到的振动已经熟悉了这些节奏。

然而，婴儿出生时对将要听到的语言没有特定的知识。但无论是英语、普通话、斯瓦希里语还是今天仍存在的约7,000种语言中的任何一种，到大约一岁时，婴儿已经开始说出第一个单词，并在一年内将单词串在一起，按照母语的正确顺序组成简单的句子——学习英语和法语的婴儿会将动词放在宾语前，而学习土耳其语和日语的婴儿则相反。无需任何正式教学，到了四岁，大多数儿童已经学会了超过1,000个单词，知道如何组合单词以产生有意义的句子，并学会了如何改变句子的语调以进一步调整其含义。

这种语言习得是非常了不起的。自从语言研究开始以来，如何实现这一点一直是语言学家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产生了不断的新想法和证据。在大量的文献中，有两个问题特别值得关注。第一个是婴儿如何在听到的连续语音流中找到离散的单词。第二个是他们如何学习这些单词的含义。

寻找单词

婴儿如何在连续的声音流中发现单词的起点和终点呢？1996年，《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三页的文章“8个月大的婴儿的统计学习”，由心理学家Jenny Saffran、Richard Aslin和Elissa Newport撰写。这篇文章解释说，婴儿使用音节之间的“过渡概率”(TPs)来识别哪些音节串经常一起出现，因此可能构成单词，以及哪些音节之间的概率较低，因此可能标志着单词之间的间隙。

例如，短语“pretty baby”有四个音节(pre-ty-ba-by)和三个音节对之间的过渡概率。在英语中，ty之后出现ba的概率低于pre之后出现ty，以及ba之后出现by的概率。令人惊讶的是，八个月大的婴儿可以计算并使用这些过渡概率。

Jenny Saffran和她的同事让婴儿接触了不超过两分钟的连续语音，这些语音中包含了四个三音节的无意义单词，例如tupiro和padoti。这些“单词”由单调的语音合成器以随机顺序重复，形成一个连续的声音序列，如bidakupadotigolabubidakupadotigolabubidakutupiro…这个序列中没有停顿、重音变化或其他音界标志。婴儿唯一可用的线索是音节之间的过渡概率。单词内部的TPs为1.0，因为第一个音节总是跟着第二个音节，第二个音节跟着第三个音节，而单词之间的音节TPs总是0.33。

听了短短两分钟后，婴儿被测试是否能区分单词(TPs为1.0的音节串)和非单词(TPs为0.33的音节串)。测试发现，婴儿对非单词的听力时间更长，这表明他们通过听到的连续音节序列已经熟悉了单词。唯一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方法就是监测音节之间的TPs——婴儿能够进行统计学习。

本文译自 Literary Hub，由 BALI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