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
新冠后的心脏病死亡激增，令科学家困惑
本文要点：
# 2020 年至 2022 年，美国 35 岁以上的超额心血管死亡人数超过 25 万。
# 2023 年，经年龄调整的中风死亡率比大流行前水平高出近 5%。
# 与高血压性心脏病、心律失常、血栓、糖尿病和肾衰竭相关的死亡率比大流行前水平高出 15-28%。
# 新冠病毒可以直接感染心脏组织，导致炎症和损伤。
# 新冠病毒可能会导致新的高血压和胆固醇水平升高。
# 大流行期间，人们延迟或避免医院护理，导致心脏病和其他疾病的死亡人数增加。
# 新冠对心脏健康的长期影响尚不清楚。
过去四年的死亡率数据显示，致命的心血管和代谢疾病呈爆发式增长。
就在新冠被报道在美国传播的近三周之前，Patricia Cabello Dowd 在她位于加州圣何塞的家中厨房里突然死亡。这位 57 岁的女性此前一直身体健康，几天前她曾抱怨过身体酸痛和类似流感的症状，但没有人能解释她为何如此突然死亡。
10 周后的实验室结果显示，Dowd 是美国首批死于新冠的患者之一，这位硅谷半导体公司的高管死于心脏肌肉发炎导致的致命性出血，尸检报告显示，她心脏肌肉出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破裂。
她的死亡预示着一个令人不安的模式：这场大流行病不仅导致了本世纪最多的死亡人数，还引发了致命的心血管和代谢疾病浪潮。虽然 Dowd 这样的病例从一开始就为人所知，但最近四年的死亡率数据现在正揭示着这场影响的规模。
根据彭博社对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数据进行的分析，2020 年至 2022 年，超过 35 岁的美国人中有 25 万人死于心血管疾病，高于根据历史趋势预测的数字。根据初步数据，2023 年，经年龄调整的中风死亡率几乎比大流行病前水平高出 5%，而与高血压性心脏病、心律失常、血栓、糖尿病和肾衰竭相关的死亡率则高出 15-28%。数据显示，新冠对其他常见死亡原因，如癌症和阿尔茨海默病的影响则较小。
“新冠病毒对心脏代谢的后续影响是深远、持久且独特的，确实非常独特，”洛杉矶西达-西奈医疗中心斯米特心脏研究所公共卫生研究主任 Susan Cheng 博士说道。
科学家们仍在努力找出原因。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人死于新冠的心血管并发症，有多少人死于其间接后果，例如医疗护理中断以及肥胖和高血压发病率恶化。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国家卫生统计中心统计分析和监测分部主任 Robert Anderson 表示：“根据我们的数据，我们无法真正将这些死亡归因于任何一项因素。”
心脏危机
美国心脏病死亡人数在 2020 年跳升 5.8%，是 30 多年来最大增幅。理解这种相关性将有助于官员们减轻损害——无论是通过使卫生系统更具弹性以避免未来疫情引发的中断，还是通过加强健康筛查以找到受影响的患者并识别更多的保护心脏的新冠治疗方法。
这还可以让政策制定者更准确地掌握大流行病的后果，包括医疗成本。根据美国心脏协会 2017 年的一项预测，到 2035 年，心血管疾病预计将使美国花费 1.1 万亿美元——这个数字由于最近的飙升可能会上升。仅在 2020 年，美国就有近 70 万人死于心脏病，是自 2001 年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年。两年后，死亡人数超过 70.3 万。
芝加哥西北大学的心脏病学家和流行病学家、前协会主席 Donald Lloyd-Jones 表示：“毫无疑问，这给我们带来了额外的高额成本，因为治疗比预防要贵得多。”
这种影响阻碍了世界头号死因十年的应对进展。通过治疗高血压和胆固醇，以及敦促人们戒烟、少吃盐和反式脂肪，帮助将心血管疾病的经年龄调整死亡率从 1950 年到 1999 年减少了 60%。
另一方面，美国肥胖率一直在上升。Lloyd-Jones 说，新陈代谢健康状况的恶化可能使美国人更容易受到新冠的影响。
“这是一种完美的病毒，它在我們最脆弱的时候袭击我们，”他说，“如果我们拥有更健康的人口数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接近于击垮我们的医疗系统。”
易被忽视
但肥胖并不能解释一切。即使像日本这样发达国家肥胖和超重患病率最低的国家，也出现了与新冠相关的心血管疾病死亡人数上升的情况。
Cedar-Sinai 的 Cheng 博士说，在美国，感染会导致心脏和代谢相关疾病的增加——从高血压和糖尿病到由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征引起的心悸，这不仅发生在患有心血管风险因素的患者身上，也发生在没有这些风险因素的患者身上。
更大的免疫力和毒性较弱的变异株的出现已经降低了致命并发症的发生率，但问题并没有消失。Cheng 博士说，无论感染程度如何，每个人的每一次冠状病毒感染都可能像一个自身的心血管风险因素。更长期的影响甚至更加神秘。
“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帮助我们了解如何应对这一问题，因为这部分人群正在迅速增长，”Cheng 说道。
部分不确定性源于对没有明显肺部和呼吸道症状的患者很容易忽视病毒。在第一波新冠浪潮中，心脏病发作、大血管卒中和其他严重心血管问题有时是新冠的第一个临床表现，包括在年轻患者中。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数据，自 2020 年初以来，已有近 117.5 万美国人死于 Covid。多项研究表明，实际数字要高得多，本月早些时候的一项研究发现，此前归因于自然原因的 16.3 万例死亡实际上是由新冠引起的。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 Anderson 说：“在大流行初期，有些人突然死亡，他们的死因被归咎于心脏事件，例如心脏病发作，但实际上他们的死亡可能是与新冠相关的。” “在许多情况下，医生可能并不真正了解他们所看到的情况，并努力找出是什么杀死了这些人。”
对于 Dowd 于 2020 年 2 月 6 日的死亡，情况很容易如此。当法医 Susan Parson 开始调查原因时，新冠尚未命名，世界卫生组织距离宣布其为大流行病还有一个多月。
Parson 看到 Dowd 的心脏有通常在严重冠状动脉疾病中看到的损伤迹象，尽管她的血管并没有疾病。在显微镜下，她看到死心肌细胞周围有免疫和伤口愈合细胞——这是病毒感染后可能发生的早期修复心肌炎或心脏肌肉炎症的迹象。
这使她想起了中国的一份报告，其中医生描述了住院患者的类似情况，其中一些患者有急性心脏损伤。Parson 将组织样本送往亚特兰大的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进行测试。她花了大约两个月才得知结果：在 Dowd 的气道、肺、肠道和心脏中发现了 新冠病毒病毒的痕迹。
“我惊呆了，”Parson 说。Dowd 的死早于当时美国最早确诊的新冠死亡病例。
从那以后，科学家们发现了更早的致命病例。他们还了解到，该病毒可以直接感染某些心脏组织，包括冠状动脉，导致动脉内脂肪斑块发炎。新冠可能会引发新的高血压，并导致胆固醇发生恶性变化，尤其是在住院患者中。所有这些都会增加心脏病发作和中风的风险，尽管很难证明新冠是触发事件。
“没有任何医学测试可以区分几个月后由新冠引起的心脏病发作和本应发生的事件，”悉尼精算师协会研究新冠对死亡率影响的工作组负责人 Karen Cutter 说道。她说，澳大利亚和其他地方新冠之后心脏死亡人数增加的原因有很多，“但很难确证其中任何一个。”
相关性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纽约市的急救人员在新冠最初的八周内处理了三倍于去年同期的心脏骤停事件，他们当时正在处理创纪录的新冠求救电话。
2020 年 3 月，中风和心脏问题的住院率下降。到 4 月，心脏病发作病例下降了 28%，并在美国持续数月保持低位。一些医生推测，这是封锁带来的更慢节奏和更清洁空气带来的积极结果。
心脏病学家预计，夏季会因需求积压和新冠引起的心脏病发作和中风诱发炎症和血栓而迅速反弹。相反，患者推迟了医院探访，在家中遭受痛苦甚至死亡。
“我记得处理过一些电话，我说，‘你必须过来，’”在波士顿贝斯以色列女执事医疗中心工作的心脏病学家 Rishi Wadhera 说。后来，他看到了延迟护理的效果。患者带着几个月前在家中遭受的医疗事件并发症来到医院。他说，他们很幸运能够幸存下来，但现在许多人患有心力衰竭。
根据 Wadhera 领导并于本月发表的一项研究，2022 年，许多人仍因害怕接触病毒而避免医院护理。这种趋势在不同种族和民族群体之间有所不同，亚裔患者的下降幅度最大。
“我们在大流行期间对医疗系统进行了压力测试，”Roth 说，“在许多地方，它失败了，在提供方面只略有改善。当访问受限时，谁会被首先挤出？那些一开始就很难获得它的人。”
其他国家也出现了医疗保健回避现象，导致治疗延迟和更多非正常死亡，包括在家中发生的死亡人数增加。
“我们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贝斯以色列女执事医疗中心心脏病学家 Dhruv Kazi 说道，他正在研究新冠的长期影响。他说，这种行为改变的健康影响最终可能会超过冠状病毒本身。
心血管风险升高
新冠感染后一年内，心脏病发作的风险翻倍，患心肌炎的可能性约为 5 倍。这些担忧突显了新冠的广泛而持久的后果，医生、研究人员和人口统计学家正在努力理解这些后果。由于难以区分大流行时期超额死亡的多种驱动因素，因此很难预测死亡率是否以及何时会恢复到更正常的模式。这给计算每年可能死亡人数的努力带来了压力。
该死的统计数据对于预测人口增长和制定从道路建设到养老金等一切计划至关重要。它还为衡量超额死亡率设定了基线，该基线对于量化流感和其他疾病的影响以及确定预防性公共卫生项目的优先领域至关重要。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 Anderson 说：“这是一个挑战，因为我们不确定新的常态是什么。” “我不确定我们是否真的能在未来一两年内很好地掌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