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长新冠的最新研究综述

图 / 插画家Holly Stapleton

许多感染过新冠病毒的人在最初的感染后仍会继续出现症状。以下是关于可能的原因和治疗方法的最新消息。

在疫情爆发前，53岁的Colleen Prettyman住在亚利桑那州佩森小镇，照顾着患有精神健康问题的男友。她还是亚利桑那州政府的工作人员，帮助弱势群体获得他们的医疗补助和营养补助金项目津贴。

2020年十月，Prettyman出现咳嗽、流鼻涕、喉咙痛和发烧的症状，因此她去了一家急诊中心接受新冠病毒PCR检测，结果呈阳性。虽然她没有接种疫苗，但她认为自己采取了其他所有预防措施，比如只与男友和室友在一起，并且让人送来食物。不久之后，她的室友在一家大型百货商店购物后，Prettyman开始出现症状并很快加重。医生给她开了类固醇药物来减少炎症，同时她也开始练习深呼吸。到十二月底，Prettyman的症状还有注意力不集中、短期记忆出现问题，因此她不得不请病假。2022年1月，她的病假结束了，但她仍然有记忆问题和持久的咳嗽，经常会觉得缺气，加上头痛，以至于她不得不为了避光而把家里的窗帘拉上，最终在2021年圣诞节被诊断患有长新冠。

2020年4月，David Skoog感染了新冠，虽然没有住院，但他称自己是一生中病得最重的一次。两周后症状消退，但他经常感到疲劳，刷牙等简单任务完成后都需要休息，静息心率也较高，徘徊在每分钟100次以上。2021年2月，Skoog接种完疫苗并完成加强接种后，注意到左手开始颤抖，再次检测出阳性，抖动加剧，最终影响到他的整个左侧身体。随后他被诊断出患有长新冠，并服用β受体阻滞剂以降低心率。他仍在从事设计音频和视频系统的工作，但每次旅行都会让他感到疲劳。

长新冠已经影响了美国数百万的人，比如Prettyman和Skoog。根据CDC的一项调查，至少有13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7.5%)患有新冠肺炎后出现了长新冠症状。2022年9月，Igor J. Koralnik博士发表在《神经治疗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估计，多达三分之一的患者可能会出现持续的神经症状，作为新冠病毒感染综合征的后遗症，也就是所谓的长新冠。

随着研究人员对病毒如何影响人们生活的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了解越来越多，他们现在认识到这些长期效应可能是持久的、广泛的，可能会使美国的医疗保健系统堵塞多年。自从第一次记录新冠病毒以来，研究已经描述了它的复制、症状、可用的治疗方法以及长期影响。

当Al-Aly博士分析超过15万感染这种病毒的军人在随后12个月的状况时，结果并不令他意外。他说：“看到这些不同的神经系统结果——癫痫、头痛、中风和短暂性脑缺血发作——令人震惊。”

在研究中，Al-Aly博士将两组对照组进行了比较：一组是未曾检测到感染新冠的老兵，另一组是疫情爆发前的老兵。他发现每1000名感染新冠的人中，有70多人在接下来的12个月内出现某种神经系统疾病。总的来说，Al-Aly博士发现了44种病症，其中最常见的是记忆困难、耳鸣以及抑郁症。他还报告称，曾感染过新冠的患者出现阿尔茨海默症和帕金森氏症的新诊断有微小但有统计学意义的增加。

芝加哥拉什大学神经学副教授Sarah Song博士表示，该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研究人群主要由白人和男性组成，而在新冠患者和当前对照组中，接种新冠疫苗的人数不到1％，但它强调了在患有长新冠疫的患者中出现神经症状的担忧。

可能的原因

根据Al-Aly博士的研究，长新冠对人体的损害比以往所知的更严重，但人们仍然不完全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些症状。加州斯坦福医学院神经病学教授Michelle Monje博士认为，她关于化疗对认知和记忆影响的研究可能提供有关脑雾的线索。她研究的是患有癌症的人，并观察到，经过化疗后，一些患者的大脑会出现炎症，这会干扰神经元之间的通信。新冠患者的大脑也可能会发生同样的情况。

在2022年《细胞》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中，Monje博士和她的团队将新冠病毒引入小鼠体内，并在它们清除病毒后观察其大脑。他们发现一种特定蛋白质CCL11的水平升高，它与认知障碍有关(它在阻止大脑中新神经元的形成中起着作用)，以及破坏一些神经功能的炎症。随后，研究人员对患有长期新冠病毒的人进行了测试，发现他们的CCL11水平也高于正常水平。

为了验证他们的发现，研究人员向健康的小鼠注射了这种蛋白质，并观察到他们大脑中的炎症迹象。目前，这些结果表明存在联系，但尚未证明有因果关系。至于为什么新冠感染可能会引起脑雾，Monje博士在2022年《神经元》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中讨论了各种理论。病毒可能会影响神经系统，可能会使身体中已有的病毒(如EB病毒)复发，或者可能会引起大脑血流的紊乱。

美国国家神经系统疾病研究所的临床主任、感染性神经系统科主任Avindra Nath博士提出，这些原因可能是相互交织的。从新冠疫情的早期开始，包括2020年6月发表在《阿尔茨海默病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中报道，一些新冠患者会在脑部和其他器官发生血栓。研究人员仍然不明白这些血栓和病毒的其他生物学影响如何被触发，以及如何相互作用从而导致长新冠。

Monje博士表示：“无论是什么原因，脑雾都应该得到解决。我们不能假设癌症治疗后会自动消失，因为我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无法看到结果。我们正与其他实验室合作，研发“化疗脑”的治疗方法，也许这能帮助新冠肺炎患者。此外，我们建议患者锻炼、少用屏幕、保证充足睡眠，并记录那些他们想要记住的内容。”

混杂的护理

研究人员继续探索为何会患上长新冠，而医生则关注如何最好地治疗患有各种症状的病人。全国各地出现了合并了包括心脏病学家、肺病学家、神经学家和精神病学家等多个医学专业人士，以帮助管理影响病人的各种疾病的“新冠后诊所”，但他们没有足够的设备来处理大量的病人。Al-Aly博士表示，有时候诊所的排队等待可能长达一年之久。Survivor Corps(幸存者团队)是一个为新冠患者提供教育和资源的草根组织，它已经编制了一张美国诊所的地图。据组织的一位项目助理Kathryn Burke称，根据统计共有237家此类诊所，但数量不断变化。一些诊所因提供不足的护理或缺乏资金而关闭。纽约、新泽西和加利福尼亚等州有20多家中心，而堪萨斯和南达科他则没有。

根据Al-Aly博士的研究，另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势是最有可能经历记忆和认知障碍的长新冠患者是年轻人。在将新冠患者(三十多岁和四十多岁)与没有感染新冠的对照组进行比较时，Al-Aly博士发现，对照组几乎没有人出现记忆问题，但新冠组中有很多人有记忆问题。

目前，美国和国际上正在进行多项临床研究，以寻找能够治疗新冠的药物。右旋安非他命(一种用于治疗注意力缺陷多动症的兴奋剂)已经获得了专利，但尚未有关于该药物有效性的临床试验报告。此外，研究人员正在评估其他一些药物和非药物治疗方法，但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得出结果。

由于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诊断标准，因此进展变得更加困难。Al-Aly博士表示：“所有这些神秘疾病，如新冠病毒、慢性疲劳综合症和莱姆综合症后遗症，看起来都很相似，但目前还没有可靠的诊断方法。患者报告症状，医生对他们进行检查，却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他们做了大量的检查，结果都正常，这是一个棘手的谜团。” “但只是因为我们今天没有准确的诊断检查，并不意味着明天就没有了。”

诊断测试可能有助于确定是否可以将某些长新冠症状归类为功能性神经疾病，这种情况下大脑发送和接收信号出现了问题，大脑各叶之间的功能和情绪处理发生了断开，这一现象是由美国国家神经疾病和卒中研究所确定的。

可能的治疗方法

由于长新冠的机制仍然是一个谜，治疗这种情况通常需要试错法，纽约市西奈山中心新冠后护理协调员、传染病专家Fernando Carnavali博士表示。Carnavali博士帮助他的患者一次解决一个症状。对于脑雾，他鼓励患者确定触发因素，如压力或睡眠模式的变化，并尽量避免或修改它们。对于可能涉及药物的症状，他讨论了使用药物治疗尚未完全理解的病情的风险和好处。他说：“患者需要知道我们是基于试验的方式使用药物，我们要牢记不要造成任何伤害。”

“不幸的是，我的工作需要很多脑力”，(本文开头提到的长新冠患者)Prettyman说，“感染新冠后，我有时候甚至连一分钟内的事情都记不住。”于是她加入了一个长新冠线上社区，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声音被倾听。“一开始我感到非常孤独，但当我发现这个网络时，我感到有力量，就像说‘我们在这里，不会消失’。即使有时候我需要站着不动或者坐下休息一会儿，我也要继续前进。”虽然不确定能否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但Prettyman知道加入长新冠社区，让自己的声音被倾听，会成为她新生活的焦点。

“长新冠社区”不是唯一发声的团体。美国神经学会(AAN)最近支持了几项重点研究和教育的法案，并且收集有关长期新冠肺炎的数据，包括《新冠肺炎长期护理法案》、《关怀长新冠法案》、《治疗长新冠法案》和《Brycen Gray和Ben Price新冠肺炎认知研究法案》。美国神经学会鼓励其会员和公众致函国会代表，敦促他们通过与长新冠相关的立法。

本文译自 brainandlife，由 BALI 编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