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11.03 , 20:01

nosleep:午夜魔画

# 蛋友 肛魔 投稿:

在八月的一个早上,我的父亲孤独地死去了。他们告诉我当时父亲正在后院砍一棵榆树,然后心脏病突发倒下。医院里负责通知我的那位女士语气很轻柔,能听出她十分同情我的遭遇。我猜她可能觉得这则突如其来的噩耗会让我悲痛万分,但我只是冷静地签完字,问她还有什么手续要办,这让她倍感惊讶。我没料到父亲会把我列在他的紧急联络人里,这种没经过我同意的做法让我心中感到不平。

几天之后我又接到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这次是我父亲的律师打来的。他告知我说父亲把他的遗产都留给了我,有一栋房子、六英亩地和近25万美金。小的时候,这男人会因为我作业拿了C而痛揍我,要求我万事必须服从他。我猜那时候他唯一能掌控的东西也只有我了。

“我可以不要吗?” 我问律师。

“当然。但你应该先来看看他留给你的房子,以及里面的艺术品收藏。看过之后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把它们全都卖掉了事。”

于是我去了那栋父亲过身后留下的房子。房子里面有个阁楼,阁楼里收藏着很多画作,水彩画、油画、丙烯画之类的。内容有人像画,国王、木匠的人像,还有一些双手合十的老妇人们;以及一些风景画,用色泽鲜亮的颜料勾勒出的栩栩如生的森林,彷佛让人身处林中,感受到鸟语花香。

其中我最喜欢的一幅画是海边的一个女孩。女孩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着一袭白裙随风摆动。她的脸从画家的方向别开,看向大海。其他的画之中,只有一幅画是我避开不愿细看的。这幅画躺在角落里的白色画架上,被一块黑布罩着。我稍微掀开瞥了一眼,这幅画画的是我父亲,但那样貌比他活着的任何时刻都要可怖。

那副画里的玩意相较于我父亲,就如同把一具泡得发胀的浮水尸跟鲜活的生命相比。画中的他皮肤灰黄毫无生气,牙齿碎烂,裸露的苍白头皮上能看见扭曲的黑色血管。画这幅画的人肯定十分惧怕我父亲,不然没人会用如此极端充满憎恨的表达方式去创作一幅画。

单是这一瞥对我来说已经受够了,我打算让它呆在角落不会再碰。除开这一幅来说,这套画作确是个引人入胜的奇迹。在这之后的很多日子,不管是下雨的午后还是寒冷的清晨,我都泡在这个阁楼欣赏着这些画。我跟它们呆了如此之久,以至于我开始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画在*动*了。起初只有非常细微的变化,比如人像的眼睛会挪动;或者树会随着丙烯画里的微风沙沙摆动。海边的那个女孩每天会缓缓地把头朝我这边转动一两个角度。

在我听到阁楼里有动静的第一个晚上,我被吓坏了。天花板上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嗒嗒嗒]的脚步声把我弄醒,声音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我就坐在床上听着,被吓得根本无法动弹。第二天早上我等到太阳高升,拿着手电和厨房里能找到的最大的一把刀,慢慢地爬上阁楼。当我看到面前的那些画作后,我彻底呆住了,手脚顿时变得冰凉,手电和刀直接掉落地上。这些画已经不单是转一两个角度这么简单,而是完全变成了新的画,每一幅都或多或少混杂着原画中一些熟悉的物体。

自那以后,每晚一到点阁楼里的动静就会开始。经历过第一次之后我倒是没那么害怕了,然后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就会照常蹑手蹑脚地爬上阁楼,看一下我那些… 客人,还是室友?有什么变化。

十月的一个漫漫长夜,我终于看到了海边女孩的脸。此时的我已经会在晚餐之后手执一柄蜡烛走上阁楼,看看画们的进展如何。在我的梦里,阁楼里的画都有了生命,它们会来拜访我的梦,更棒的是有时它们也会邀请我去画中世界,千奇百怪,妙不可言。也正是那一晚,海边的女孩终于正面朝向了我。她轻轻地抬着手,就像在欢迎我来到她的世界。

但就在昨晚,一切都变了。

日落之后阁楼的动静开始了,但这次的声响跟以往我听过的不太一样。我听到沉重的敲打、撞击和撕裂的声音;还有一次又一次反复拖拽着什么的声音。大约午夜之时,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尖叫。第一晚的恐惧感再次袭向了我,我在床上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但我决定不能等到早上再去查看画都怎么样了,凌晨三点的时候,我鼓起了勇气准备爬上阁楼。我打开阁楼的门,门后我看到的是一片虐杀留下的可怕景象。

美丽的画作们都像遭遇了野兽一般被残忍撕开,残碎的画布湿漉漉地吊挂着,画框被砸得粉碎,满地都是这般惨烈的景象。唯一没有遭到损坏的画是那幅海边的女孩。但当我凑近去看时,最让我感到恐惧的事发生了。女孩躺在一片血染的沙滩上,她的眼睛被挖空,喉咙被撕裂开来。

这时我隐约听到房间角落方向有咯吱咯吱的声响。我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笑声,这是从那块黑布下的父亲画像传来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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