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发水瓶拯救肺炎患儿

在孟加拉国锡尔赫特首次担任儿科实习医生的那个夜晚，Mohamad Chisti就见证了三个孩子死于肺炎。他采用了世卫组织推荐给欠发达国家的“低流量给氧”方法，通过氧气面罩或鼻饲管给患儿供氧，但显然未能行通。他于是决意找到更好的办法。

去年，肺炎导致了共92万五岁以下儿童死亡，成为该年龄段幼儿的头号死因。尽管这一数据较2011年下降了120万人，但肺炎仍然占据了婴幼儿死因的16%。不过这些死亡不是均匀分布的。孟加拉国婴幼儿死于肺炎的比率就高达28%。

肺炎是由于肺部感染细菌、病毒或真菌所致。其最典型的症状是积液不断涌进肺泡，导致患者呼吸急促。肺泡是位于肺支气管末端的细小囊泡，富含毛细血管。氧气在此处进入血液循环，人体内的二氧化碳也由此排出。肺泡换气不良将导致患者窒息死亡。

肺炎是营养不良儿童群体的典型威胁，这也是它能在孟加拉国肆虐的原因。首先，营养不良使得人体免疫机能下降，更容易受到感染。其次，为摄入充足的氧气、排出二氧化碳，肺炎患者的呼吸会愈来愈急促。这一过程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营养不良的婴幼儿一般坚持不了多久。Chisti发明的设备即是用来减少患者在呼吸方面的能量消耗，并且造价低廉。(发达国家惯用的治疗方案约需1.5万美圆，所以世卫组织为欠发达国家推荐低流量给氧方法，但该方案无法减少呼吸的能量损耗。)

他的灵感源于一次澳大利亚之旅。访学途中他见到了用于协助早产儿呼吸的、名为bubble-CPAP(continuous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持续气道正压通气)的新式呼吸机。这款机械通过管道将婴儿的呼气导出到水中形成气泡，而气泡的形成又造成管道中的气压波动，反馈到患儿肺部，不仅改善了肺泡内的气体交换，还增加了肺活量，使得患儿呼吸更为轻松。

Bubble-CPAP平均售价6000美元，比常规呼吸机便宜，但对于欠发达国家的医院而言还是太贵。就在Chisti捡起一个残留着泡泡的香波空瓶时，他突然灵光乍现，意识到自己可以拿它进行一番改造。于是他把供氧装置、软管和装满水的塑料瓶组合在了一起。最终效果还不错。

2015年，他和同事发表了在就职机构——孟加拉国国际腹泻病研究中心进行的实验结果。实验表明，他的发明很可能行得通。该院将他的发明采用为常规方法，死于肺炎的儿童人数因此减少了四分之三。这意味着，达卡中心现在的肺病患儿死亡率几乎与采用一般呼吸机疗法的发达国家持平。

Chisti说，他发明的设备不仅挽救了患儿的性命，还削减了该院在肺炎治疗上的开销。他的简易版bubble-CPAP呼吸机成本仅需1.25美圆，耗氧量也比一般呼吸机少得多。2013年，达卡中心在氧气供应上花费了3万美元；2017年则只有6000美圆。(Chistic博士与他发明的装置：点击查看原图)

这一发明即将得到进一步推广。Chisti和同事准备在埃塞俄比亚开展这种新型呼吸器的试用。只要使用效果跟在达卡中心一样好，那就能放之四海皆准。总而言之，Chisti的简易呼吸机表明，不断挖掘具体方法的本质原理，或许能得到惊人的发现。它清楚地表明，高科技并不总是意味着高效率。

本文译自 The Economist，由 Longinus 编辑发布。